这女子是没认出他吗?不可能,他今日靴面可是和那日类似,这些人最擅长察言观色,私底下打听两句,便知他身份了。
那么,黛娘又为何不利用他呢?
谢侯爷费解极了。
正当郑少爷志得意满带走人之时,谢侯爷出声了:“慢着!”
郑少爷回头,瞧见谢侯爷,冷笑:“哟,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在本少爷面前装蒜?要是不怕家去后被老子削,本少爷奉劝你别多管闲事!”
这小子说话狂得呀!
谢侯爷淡淡一笑,道:“郑嘉兰,你威风啊。”
这人竟敢直呼他名字,也不在意郑少爷是大理寺少卿之子,还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郑少爷就是再蠢,也怕这是个茅坑里的硬石头,凿不动的。
他心里惶惶然,凑上来,小声问:“你是……”
谢侯爷凑到郑少爷耳畔,低语:“前些日子,家中老夫人瞧戏,听黛老板唱过一曲儿,还算耐听。指不定哪回,老夫人还想请人入院子唱戏。若是让你掳了去,独占了这好嗓子,可苦了旁的爱戏之人。”
这话一出,郑少爷慌忙咽下一口唾液,催促打手走人。
黛娘真是好一手啊,不过是去谢家唱一出戏,竟请来谢家人为其撑腰。
郑少爷可不想把家父逼上风口浪尖,害家父给上峰穿小鞋,那不就成了逆子了吗?
他忙点头哈腰,道:“这酒醒得及时啊!你们这些人,为难黛老板作甚?赶紧的,跟本少爷家去!一个个都糊涂了吧!”
郑少爷含糊几句,带着手下的人逃之夭夭。
杜丽院里的看客见谢侯爷吓走了人,一时间对他的身份好奇了起来。
“这位爷,烦请您挪一挪脚,跟小女子来。”黛娘感激谢侯爷替她解围,承他的情儿,知晓他避讳什么,也不想让谢侯爷身份败露。于是请人上二楼坐坐,暂且避一避风头。
谢侯爷不傻,这时候要是他敢离开杜丽院,贸贸然坐车家去。那不用几日,就能传出“谢侯爷与郑少爷争夺戏子险些大打出手”的丑闻来。
朝中,他的死对头再添油加醋,掰扯上他的事,将其写成折子献给圣上,刻意弹劾,保不准也会生起一丝祸端。
到那时,黛娘的命能不能留就不知晓了。
他虽手上沾满鲜血,却不愿肆意要人性命。
因此,谢侯爷领她的情,仍旧她带路,引谢侯爷去包厢里躲一躲。
待戏班头遣散了老票友,谢侯爷再家去也不迟。
戏班头眼睛尖,早在包厢里备好了热茶,摆满了名点心。
然而谢侯爷不爱吃甜食,外头的东西那是碰都不碰,因此只给了黛娘面子,掀开茶碗盖子凑过去,在唇上抹了抹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