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夏府只剩下夏知秋和谢林安两人,顿时冷情了不少。
夏知秋平日里嫌弃赵金石吵闹,真要没了他,又觉得寂寞。特别是小棉袄似的小翠也不在,连个凑到她身侧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属实遗憾。
她这般重情,思念亲朋好友。谢林安却显得冷情许多,他半点没有不适,甚至心情颇好。
好几次,夏知秋撞见谢林安,都瞧见他嘴角微微上扬,似有笑意。
晚膳时刻,谢林安在伙房里做饭。他今日挑了几根鲜嫩的笋,如今是冬末春初,很难分辨究竟是冬笋还是春笋。
夏知秋不擅于挑菜,因此只敢囫囵看一眼,怕谢林安多嘴问话,笑她知之甚少。
谢林安将嫩笋剥叶处理了,再用温水泡去笋里的青涩口感。
夏知秋见他将笋逐一切成条状,码在瓷碗里,好奇地问:“谢先生今晚想煮什么?”
谢林安瞥她一眼,温声道:“腌笃鲜,吃过吗?”
夏知秋摇摇头:“我还真没尝过这汤品。”
“哦。那你今晚算是有口福了,我颇为擅长煮这道菜。”谢林安顿了顿,道,“就是将脆笋、咸肉等物放入炖锅,加水加盐,锅底下用文火慢煨,用上约莫一个时辰炖成的汤。这是一道初春的时令菜,每年基本就这个时候能吃到。”
夏知秋知晓笋的鲜味,只要处理得当,便不会有那股子刺舌头的涩味,搭配汤品或炒菜都极为美妙。
她听得唇齿生津,赞叹:“谢先生真是厉害呀,什么都会煮。”
谢林安平素听不惯这等拙劣的奉承,今日不知招了什么邪祟,竟昏了头一般有些受用。他抿出一丝笑来,轻声道:“你若是想吃些旁的菜,也可以告诉我。今晚我心情好,什么都可以满足你。”
夏知秋惊奇地道:“发生了什么好事儿,值当你这么高兴?”
谢林安深深地看了夏知秋一眼,打着哑谜:“保密。”
这厮说话神神叨叨的,难不成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要来刻意讨好?
夏知秋听说过一桩奇闻异事,就是吉祥镇里有一名靠媳妇发家的男子,身上连个私房钱都没,单凭那还算好看的皮囊,出门偷腥,出轨已婚妇人。每次干完坏事,他自个儿又无比愧疚,回家疼爱媳妇儿。他的妻子还当自己命好,寻来的丈夫这般体贴,直到外头的第三者寻上门来,她才知晓是怎么一回事,当场将丈夫逐出家门,还让彪悍的兄长替她撑腰,逼丈夫签下和离书,净身出户。
如今,谢林安的行径和这名丈夫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心里揣着事儿,对待身边人温柔体贴。
夏知秋在心里暗暗编排了一番谢林安,忍不住捂唇痴痴地笑。
笑够了,她又惊奇发现——等等,谢林安又不是她的谁。即便偷人,他也该无愧于心啊。
不对,谢林安连女子都不让近身,怎么会偷人呢?
何况,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真是鬼迷心窍了。
夏知秋越想越乱,索性将这些想头都抛之脑后。
谢林安还在熬那一锅腌笃鲜,他先炖了笋,再放入一砧板腊肉片。谢林安刀工极好,那腊肉切得单薄,轻可吹起。肉片红白相间,烛光透过去,还有一层黄澄澄的光润之色,恐怕在文火煨烫之下,都可融入发白的笋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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