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谢林安炖好一锅汤,率先盛了一小碗递给夏知秋。那汤头口味咸鲜,汁浓味重,极为好喝。
夏知秋喝了汤,仍旧意犹未尽,还拿筷子夹了几段脆笋来吃。
见她喜欢,谢林安的笑意更盛,慢条斯理地道:“我再给你炒两个旁的菜。对了,今日的米也是新米,不是放了两年谷仓的陈米,应当会很好吃。”
夏知秋惊讶,谢林安今日竟然连米的出处这般细枝末节的事儿都关心上了?他究竟是怎么了?总觉得有哪处不太对劲……
夏知秋提心吊胆地问:“谢先生,你别总是笑。你这脸一露天晴,我心里就瘆得慌。”
谢林安脸上的笑容一僵,咬牙切齿地问:“给你好脸子瞧,你还挑剔上了?”
夏知秋耸耸肩,嘟囔:“是有些不习惯。”
“夏知秋!”谢林安无奈扶额,“你非得让我骂两句才开心?”
那她也不敢真让谢林安发怒啊,忙狗腿子似地笑:“嗳,对!这样,味儿就正了!”
谢林安懒得理她了,他自顾自洗菜去。
若不是今晚,他有话同夏知秋说,恐怕也不会这般有耐心。
谢林安操持了一桌子菜肴,继腌笃鲜后,还特地做了一道三河酥鸭。据说这道菜是起源于三河镇。故而起了这名儿。
这道菜最吃火候,以洗净沥干的光鸭为主料,以香菇、葱蒜等物为辅料,再焖到砂锅里,淋上酱汁。
这时烧柴,锅中隔水炖鸭。待鸭肉烧至八成烂,便可提溜出来放凉。
这一桌菜下去,筹备一两个时辰才能开席。
晚膳的菜色丰富,夏知秋吃得欢实。见谢林安也坐上桌了,她忙凑到谢林安边上,帮他斟酒夹菜,殷勤夸赞他辛苦,就差没给谢林安敲背揉肩了。
若是往常,夏知秋也是有朝廷命官的脸面在身,自然不敢亲近谢林安。如今家中无外人。她扮憨逗弄谢林安,也不过是两人之间的小小玩笑,无伤大雅。
谢林安温了一壶桃花酿,他怕夏知秋酒量不好还强撑,因此刻意兑了一点糖水进去。哪知夏知秋蘸了蘸舌头,发现这酒既香又淡,低估了酒的后劲儿,一杯接着一杯,反倒喝高了。
夏知秋没醉,只眼神儿飘忽不定,脸颊驼红,喝到微醺。
她单手撑头,盯着谢林安傻乐。她是真的没喝大,不过是眼前蒙上一层雾,看谢林安板着脸的模样,着实好笑。
奈何在谢林安眼中,此时的夏知秋眼角微红,脸上云蒸霞蔚,瞧着着实动人。
谢林安庆幸地想,得亏没让人瞧见她这娇态,不然女子身份,怎么可能藏得住呢?
他伸出手,想要帮夏知秋掖去嘴角的酒泽。
奈何谢林安手掌冰凉,刚一触上夏知秋的脸,便被她抬手握住。
夏知秋觉得脸颊升温,急需拿个什么事物凉上一凉。谢林安那冰冷的指尖可不就是最好的降温物件?因此她昏了头一般,挚着人的手就往脸上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