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问兰连忙摆手,捂住嘴娇声道:“小女子也十分崇敬纪大侠,怎么会有所怪罪呢。”
这时严墨戟有些好奇地问:“这位纪大侠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崇拜他?”
提到这个,卫镖头神色更兴奋了些,眉飞色舞地道:“大约两年前,锦绣门派了不少人围攻苌雁山,妄图吞并苌雁派,恰逢纪大侠在苌雁派做客,一怒之下拔剑相助,当日血流成河,剑下亡魂无数,一战斩杀锦绣门五位虚动高手!之前从未有虚动高手能在同境界中以一敌多杀出如此战果!自那之后,大家就都认为他应当是宗师之下第一人了!”
严墨戟听到卫镖头用一股很推崇的口吻说着那纪大侠杀人无数的事情,微微皱了皱眉。
卫镖头没留意到严墨戟的神情,继续激动地道:“那锦绣门这些年来,仗着有朝廷撑腰,在江湖上为非作歹,搅得武林乌烟瘴气,却在苌雁山一战中折戟沉舟,元气大伤,之后的两年都收敛了许多——都是多亏了纪大侠!”
“那锦绣门有朝廷撑腰?”严墨戟愣了一下,“不是说朝廷对江湖门派十分排斥的吗?”
“话是这样没错,可是朝廷若是没有自己的武林势力,又哪里能让那些刀口舔血的江湖中人畏惧呢?”卫镖头脸上激动的神情慢慢平静下来,听到严墨戟这个问题,微微叹口气,脸上闪过一丝愤恨,“这锦绣门背靠朝廷,欺压江湖上的小门小派,搞得无数门派流离失所……若非还有剑宗和气宗制衡,恐怕整个江湖都要被锦绣门吃下去了。”
严墨戟又皱了皱眉,不说话了。
“不过,据说当时纪大侠在苌雁派冲冠一怒,是为了那苌雁派掌门如花似玉的女儿。”卫镖头见严墨戟似乎不太爱听江湖厮杀的故事,便换了个话题,嘿嘿笑道,“苌雁山一役后,纪大侠便不见了踪影,说不准便是与那掌门女儿双宿双飞去了。嘿嘿,纪大侠也是性情中人啊!”
“噗!”
严墨戟和卫镖头再次同时看过去。这次是钱平。
钱平完全不敢看纪明武的方向,义正言辞地道:“都是毫无依据的江湖传言!纪……纪大侠当时仅仅是代表剑宗针对锦绣门罢了!跟那劳什子苌雁派掌门女儿毫无关系!东家你可莫要轻信!”
严墨戟有些莫名其妙:“跟我有啥关系?”
连续两次被打断,卫镖头也有些不大痛快,脸色沉了一些:“这位小兄弟,不过是些江湖流言,何必如此郑重其事?莫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我……”钱平张口结舌了半天,目光扫过好整以暇地看戏的冯问兰,脑内忽然灵光一闪,“我也十分崇拜纪大侠,不能容忍有流言污蔑纪大侠清白!”
“江湖儿郎,得美人垂青又哪里算得上污蔑清白了?”
“这……”
就在钱平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接下去的时候,冯问兰忽然凉凉地插了句嘴:“卫镖头莫怪,我们这伙计其实一直都对纪大侠怀有爱慕之心,一直以嫁给纪大侠为目标,不能接受你说纪大侠身旁有美人相伴的事实罢了。”
钱平:“……”
——他现在一刀砍死冯问兰,然后撞锅自杀还来得及吗?
卫镖头面露古怪,看了看钱平敦厚的外貌,谨慎地后退一点:“呃,那……小兄弟你真是志向远大。”
话题到这里已经聊不下去了,卫镖头起身告辞,回去他那堆弟兄们队伍中继续侃大山。
严墨戟看看面若死灰的钱平和掩嘴轻笑的冯问兰,有些不懂他们俩在玩什么把戏,坐到纪明武身边,胳膊轻轻捣了他一下:“武哥,你今晚怎么都没怎么说话?”
纪明武面色有些低沉,闻言轻轻抬头看了他,抿了下嘴唇,还是回答道:“无事。”
严墨戟敏锐地觉得他家武哥有些不开心,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不开心。
回想了一遍刚才的话题,严墨戟只能认为纪明武是和自己一样对这些江湖上的打打杀杀颇为反感,于是出言安慰他道:“没事武哥,那些打打杀杀的跟咱们没关系,咱们不跟那些什么‘一心剑’啊锦绣门啊的扯上关系。”
纪明武:“……”
天色渐渐晚了,就算围着火堆,严墨戟也感觉一丝寒意,连忙招着纪明武一起上了马车,钻进了暖烘烘的被窝。
纪明武怀里搂着严墨戟温软的躯体,心中的阴霾总算消散了一些,只是仍然睁着眼睛,看着马车内的棚顶,默默无言。
良久之后,他才无声地叹了口气,搂着严墨戟的手收紧了一些,阖上眼睡去了。
…
第二日,卫镖头已然忘却了昨日闲聊的不快,热情地招呼他们上路。
进了诸管事所说的乱荒岭,果然就有些不太平了。
这种天寒地冻,居然还能碰见强盗。
好在多数都是些没什么武力、饥寒交迫的普通山贼,卫氏兄弟亮一下武艺,基本就能吓跑;有那不识相的冲上来,也被行镖的人三下五除二解决。
原本碰到第一波山贼时,车队里有些下人惴惴不安的心多少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