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墨戟斜睨她一眼,假笑了起来:“大妮,你说的对,这些铺子是不能叫外人霸占……不过这些闲话,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乔大妮脸色微微一变,勉强笑道:“都是娘听买酒的客人碎嘴说的,是谁也记不大清了。”
严墨戟又转着话问了几句,乔大妮险些招架不住,感觉自己这个往日怯懦愚蠢的便宜哥哥现在说话跟带着刀子一样,句句切入核心。
反正今日来的目的也达到了,乔大妮赶紧提出了告辞。
临走之前,乔大妮还是忍不住又嘱咐了一句:“墨戟哥,你要是想和离,爹娘这边也能使上些力气。”
送走了乔大妮,严墨戟神色有些凝重地摸了摸下巴。
乔大妮打的是个什么主意,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无非就是看中了什锦食的巨大利润,替原身那对养父母先来打头阵。
指望着说动他和武哥和离,然后他再回乔家去,什锦食的铺子也就顺顺当当地转到乔家名下?
算盘打的好,可惜严墨戟不吃这一套。
不过乔家人的心思暂且不说,严墨戟比较在意的是外头流传的那些中伤他和纪家关系的风言风语。
煎饼铺子托付给纪母,他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的,而且铺子的契约纪母也没要,只说替他打理,明明白白的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流言传出来?
而且他这病好了才没几天,怎么莫须有的“黑屋剧情”就传开了?
这种流言肯定不是几个妇人闲着嘴碎就能流传起来的,八成是有别有用心之人在针对什锦食!
这就得认真对待了。
首先要确认一下这些流言到底是真的有、还是乔大妮杜撰的。
严墨戟在院子里一边踱步一边想了想,找来几个轮休的外卖员,问了一下。
这些外卖员大街小巷的跑,对这些闲言碎语应该挺门儿清的。
上次招来的六个武林中人,分了两个去跑外卖,现在轮休的那个正是面试时首先说话的年长汉子,严墨戟记得他名叫周洋来着。
自从被什锦食招聘,这周洋的精气神都变了不少,吃得饱穿得暖,人高马大,脸上也带着笑,一看就精神奕奕的。
严墨戟也是看他性子外向,才让他去跑外卖——毕竟要和那些大户人家的下人管事们打交道,代表的也算什锦食的脸面。
周洋听了严墨戟的问话,想了一下,点点头:“确实有听到这些话哩……不过东家和纪大娘是什么关系,咱们哪能不知道?都没当回事。”
看来流言是真的有了。
严墨戟又问了些细节,心里琢磨了一下,先去了一趟煎饼铺子,跟纪母试探着聊了聊。
不出严墨戟所料,茫然的纪母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在煎饼铺子整日忙碌的她,根本连那些流言都没听过。
严墨戟其实有些怀疑,这流言应当是从煎饼铺子里的人传出去的,只是问纪母,纪母对煎饼铺子里的人际关系也是一无所知,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严墨戟心里叹了口气:纪母果然是那种淳朴的乡村老母亲,还不如张大娘有这些心眼。
想了想,他没有跟纪母多透露什么,转头去找了纪明文。
这小丫头精灵古怪,主意颇多,耍起心眼儿来纪母也比不过她。
严墨戟自从发现纪明文的聪慧之后,这些日子有意无意地都在培养她的独立能力,因此也没有把她当做小孩,而是认真地把这件事告诉了纪明文。
一听有人在散布流言中伤她们什锦食和纪家,纪明文气得脸都红了,小辫子一点一点的,拍着胸脯对严墨戟道:“墨戟哥,你放心,我很快就给你找出来,到底是谁这么吃里扒外,敢说咱家坏话!”
纪明文的动作很快,仗着年纪小,在煎饼铺子做工的妇人们不怎么防备她,嘴巴又甜,很快就打听出了是谁在背后说闲话。
散布谣言的是一个最早在煎饼铺子摊煎饼的小姑娘,严墨戟记得她姓郑,还未定亲,来摊煎饼是想学门手艺,以后找夫家多少能有点资本。
这姑娘被两个妇人拉扯到严墨戟面前时,脸色涨红,眼中带着惊惧,一看到严墨戟,脸色霎时就白了。
纪明文恨恨地看着她,问道:“郑小娘,我们什锦食待你可有何亏欠?你为何在背后乱嚼舌头?”
郑小娘咬了咬下唇,低着头不说话。
纪明文又问了几句,这郑小娘都只是低头沉默,一句话也不说。
等小丫头慢慢要失去耐心了,严墨戟才拍拍纪明文的肩膀安抚了一下她,凝视着郑小娘,慢慢开口道:“郑小娘,我们什锦食自认为对大家不薄,工钱给得都比寻常铺子高,只要大家安分做事,从不苛责。你若不想在什锦食做工,只管说一声便是,为何做出这等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