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密密麻麻,却不冲要害,分明是要把他二人逼回屋内。
“赵怀英,你怎能出尔反尔?”衡阳顿时清醒过来,这样的事,他也不是没做过,从来都不是第一回。
“不是他。”陆照枝见对方有备而来,且自己实在无力支撑,不得不退回了屋内。
衡阳轻抬手,掌心猩红一片,陆照枝的肩膀处已经被鲜血浸透,额头上密密麻麻,皆是细汗。他喘着粗气,咬牙道,“是大燕的人。”
“陆小侯爷,别来无恙!”门外头,踩进一双黑色鹿皮小靴,脚尖飞翘。身披狼皮,半拉子光头,带着硕大的耳珰,留着半长不长的山羊胡,男人的笑容几乎要嵌进皱巴巴的皮肉里。
蹲了好久,才算等来了这么个机会。
“哦,不对,”男人收起手中弯刀,笑滋滋道,“怎么不认得你义父了?”
没等衡阳多问什么,陆照枝便乖乖答话,“以前,认的贼父。”
说罢,做错事一般低下头去,一手撑着胳膊,脸色几乎如纸张那般透白。
“别说那么多了。”衡阳看得出他这是拼了气力在强撑,也很明白,若不及时止血,怕是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里,她走上前正要搀扶住陆照枝,却被赵怀英抢先扶住。对方怨气未消,盯了她一眼,随即看向对面的大燕人。
陆照枝哪里习惯靠在赵怀英肩膀上,拼了命地想推开,奈何受了伤,气力上根本无法对等,只能任由对方架着,眼中怨念不浅。
“看你招惹的好事。”赵怀英没好气地低声一句,敏锐地目光扫视周遭一切。
他是独立来的,连裴影都没带。从方才羽箭的数量来看,外头的大燕人应该不少,能入大周腹地,想必是有自己人引路。
“谁让你多管闲事。”陆照枝豪不领情,甚至用仅有的气力狠狠踩了对方一脚。
本来可以带着衡阳从逃走的,现在好了,怕都要搭进去。陆照枝自然也不知道这些大燕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为首的是贼父,名唤赫连善。当年在大燕的时候,他为了想活命,假意顺从。
“如果你死了,念归怎么办?”赵怀英轻描淡写一句,让陆照枝体内血脉横流。他死死抓住赵怀英的手,想说什么,又被对方按了下去。
他竟然知道了。
衡阳自然听不清楚他们两个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看着笑笑闹闹的,好像是各自不服,又看起来很开心。
在大燕面前,所有的个人恩怨,就该放一放。
“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做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赫连善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就是大周的太子殿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