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她竟然还想逃,千方百计,哪怕以身涉险,也不怕。
他自认并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是稍稍过份了些,对她的情郎下了些狠手。
想到这里,赵怀英不由嗤笑出声,他觉得自己同倡优并无什么分别,被骗了,还以为情深义重。
他的目光很快被一旁藏得很隐匿的盒子给吸引住,要不是刚刚打翻了烛台,也不会被留意到。
看来是她有意这么放着。赵怀英伸手的瞬间有些犹豫,他十有八九能猜到里头是什么,多少有些不甘心。
盒子敞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枚玉佩。上头有很明显的开裂,用流苏系着的另一端,上头绣着一个陆字。
还是陆照枝,她果然还是念念不忘。
赵怀英把玉佩紧紧攥在掌心,裂痕刺进掌心,鲜血如注,他却感觉不到疼,任由泪水噙满眼眶。
衡阳睡得不算踏实,好在这一日之中,念归倒还算听话,没有哭闹,乖得很。
这院子是她不久前让萤灯帮着买的,就在京郊,离王府不算太远。院子不大,也够她们母子二人过寻常日子了。
她唯一的担心,就是赵怀英会倾尽王府的兵力来寻找自己,她是要想法设法离开京城的,只是眼前她还不敢轻举妄动。
等缓过这阵子再走,至于去哪里?她心中并没底,能离赵怀英远一些,都好。
一想到从前的那些日子,衡阳心里就乱得不行。孩子在身边,她不敢哭出声响,只敢默默抿嘴,任由委屈淌过心坎。
这么多天的心理折磨,她受够了。她不妄想赵怀英能变回从前人畜无害的善良模样,她只求对方能放过自己和念归,还她自由。
她真的别无所求了。
她知道夜长梦多,万一赵怀英反悔了,那么想逃就真的逃不掉了。
天还未亮,有点萌萌光,她就迫不及待地起身。念归从梦中惊醒,揉了揉眼眶,糯糯地喊着阿娘。
她记得有一班最早的客船,能到名洛镇,那是她离开京城最早的路。只要上了这条船,他赵怀英纵然有天大的本事,想追上也得费些气力了。更何况他这些日子,都沉浸在立储的喜悦之中,约莫没有精力顾及到自己。
她从来没有履约过,而他应当也会以为,自己去去就回。
“阿娘,我想爹爹了……”念归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任由衡阳怎么哄,就是不肯好好穿衣服,“阿娘,我们要去哪?念归再也见不到爹爹了吗?”
好容易把孩子哄好,收拾妥当。天边已经泛起了朝霞,很冷,冷得人鼻子里呼出都是白茫茫的雾气。院里水池上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衡阳总觉得,一定会发生什么,她的眼皮子跳得厉害,心也莫名慌乱,比刚出王府那时,还要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