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阿姐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为陆家所做的这一切,我陆明月此生无法偿还,”她叹了口气道,“可他说了,他不想见你……”
犹如一把尖刀,猝不及防地刺入心脏,痛得人发不出声。
“世道弄人,衡阳,你莫要强求。”陆明月很是于心不忍,她这个做姐姐的能理解自己弟弟,却也觉得委实不厚道了些。
她缓缓垂下眼眸,沉默了许久,木木地站起身,“阿姐,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这样唤你,只要他好好的,不见也没什么的……”
一辈子都不见了。
可是,连念归,他也不想见了么?那是他的亲骨肉,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
陆明月长叹一口,欲言又止,“阿照,我会劝劝他的,只是你……”
她鼓足好大的勇气,才敢小声地问,“赵怀英,他对你好么?”
这话,更像是替陆照枝问的。
陆明月的心里不是没有希冀,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最是口是心非。但很多时候,两个人能长相厮守决不会是因为年少的冲动,而是彼此之间相濡以沫。
陆明月一直在等她说那句话,可惜除了冗长的沉默,再无其他,甚至她的眼神也有些飘忽闪躲。
“阿姐知道了,”陆明月挤出一个无力的笑容,语气依旧柔和,“阿姐希望你能好好的,不要被这些俗事所困,为自己而活。”
“阿姐我会记得的,”她笑了笑,很是恋恋不舍,“时候不早,我就先走了。”
陆明月点点头,看着她孤孤单单离去的身影,终于忍不住泪水决提,却不敢哭出声响。
衡阳刚走出几步,便听到不远处房舍内发出一声瓷瓶落地的脆响。偌大点声音,在寂静的寺庙里格外清晰。
木门虚掩着,逆着光只能瞧见一片漆黑。她心若擂鼓,停下身,放轻了脚步,慢慢地靠过去。
她对白云寺的每个角落并不熟络,甚至有些生疏。她是个胆小的人,如今却觉得没那么可怕,因为自己心心念念想见的人,一定就在那里。
他在就门后面,两个人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隔着上头能小到仅能插针的缝隙,隐约能看到他一身玄色衣袍,和白皙的耳后。
她停下脚步,没有去推那扇门。
“陆照枝,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也知道你不想见我,”她也不知道自己难过了多久,才把这话说得风轻云淡,“所以这次,我是来同你告别的,从今往后,山水永不相见。”
她松了手,那枚一直随身携带的玉佩,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还没转身,一个黑影从屋里闪了出来,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样屋子里拽。
她力气小,双脚几乎要离地,木门在身后发出一声闷响,她的后背紧紧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窗外投进来的光,不足以照亮整间屋子,她听得见他燥热的喘息,清俊的面容隐没在暗处,黑沉沉地,宛若修罗地狱。
“陆照枝。”她极力挣脱,奈何对方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