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见把小太监撞到了地上,慌忙挣着要起身,可长生却拼命收紧手臂,拥抱得云渺喘不上气,好像这样就能将丢失的东西找回来变得完整。
挣扎间,云渺因睡了一觉而松松垮垮的发带掉落,缠在长生的脖子上。
柔软乌发散落于肩头,发丝调皮地在对方脸上滑过,像是一匹绸缎覆在脸上。
半梦半醒,昏昏沉沉。
长生不愿意睁开眼睛,他感觉自己背上的鞭痕不痛了。
因为正有鲜活跃动的生命在他身上激烈挣扎。
意识被夺走。
长生的手死死扣住小郡王的双臂,常年做粗活的优势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对方被制住毫无还手之力。
长生突然不害怕被打了。
他抓住小郡王柔若无骨的手,死命往自己脸上扇。
并不痛,更像是怜惜轻柔的抚摸。
……
云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小太监好像疯了。
他已经挣扎地累了,此刻泪眼婆娑,终于想起喊人进来。
抬头望向帐门口,发现熟悉的身影正大步流星走进来。
齐忱刚撂开帐帘,便看见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手中突然冒出颗石子弹向那太监的胳膊。
长生顿时被卸了力气。
和他过往十九年中每个无力的时刻相同,捉不住想要的,被夺走拥有的。
“小郡王?”齐忱快步上前,将云渺从长生身上打横抱了起来。小心翼翼把人放在软榻上,带着薄茧的指腹将被泪水黏在脸上的发丝拨开,问道:“身体有不舒服吗?”
“……”
云渺有些呆愣,还没从刚刚发生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帐子中炭火太足,云渺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恍恍惚惚甚至觉得梦还没醒。
是段霖让小太监捉弄自己的吗?
是的,小郡王将其定性为捉弄。
毕竟暗杀或者欺负一个人的方式,绝对不是将那个人的手握着去打自己,更不是在对方跌倒时当人肉垫子。
“是不是?”
云渺偏过头向齐忱求证,声音轻得宛如清晨湖面上的薄雾,风一吹就飘散得无影无踪。
“什么?”齐忱不明白,只当小郡王受了惊吓还没走出来,预备叫太医时云渺却又开口了。
“段霖在捉弄我,借这个小太监的手,对不对?”
“……”
齐忱不知道。
他进来时,看见小郡王衣衫不整和地上那个太监抱在一起,骑在对方腰上脸色潮红。
明明是一副在欺负别人的模样,却泪水涟涟又羞又恼。
不过即便如此,齐忱也不愿意相信是小郡王想强迫一个奴才。
小郡王会吗?
会看上一个和自己身份天悬地隔的下贱胚子吗?
不会的,至少不可能是连他一颗石子都敌不过去的太监。
娇生惯养的小郡王,应该要一个能保护他的人,而且不能是个太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