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无法迎着她期待的目光说些谎话,他喉头滚了滚,最终闭上了眼,叹气道:“对不起,宁宁。”
周璟紧皱的眉头缓缓松了,似是难以置信地开口:“什么意思……”
“我们有想过对策,但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他说:“对不起,是我们太自负,没有意识到……”
没有意识到原来会有人不怕死地要挟池家继承人。
“所以说……”她无意识地动了动唇瓣。
池谨和早已沉默不言,切断麦克风音频,一刻不停地联系可用资源。在舱室内的一片寂静中,唐鹤宇喉咙干涩地开口:“是。”
“在换你回来的时候,kev已经考虑到不能再返回的可能。”
但他还是没有犹豫。
第175章奔赴
二零一三年农历三月二十三,对香港离岛的居民来说,是一年一度的欢庆节日——天后诞。
但对池家人来说,是永生难以忘却的哀痛之日。
池商序依旧记得,那日上午早早便有舞龙和舞狮的巡游队伍在元朗街头表演,而大哥和大嫂照例前往大屿山上香参拜。
与他和晋川的唯物主义不同,大哥大嫂是十足的港岛善男信女。
黑色车尾灯在缤纷的花炮中离开老宅前的街面,池向旻难得放一日假,说好要一起去上香却起不来床。最后所有送别的人都三三两两地离去,只有他还在原地站了一会,直到那明黄色的单字牌照消失在道路尽头,隐入浅水湾的海平线。
那日的天气,实在算不上好,像是一切都有预兆。
他走了个神,颊边便是一痛。
热流自鬓角滑下,落到他唇边,甜腥味在舱室内弥漫,眼前瞬间像是炸开十几发花炮,布满闪烁的五彩斑斓。
他偏了偏头,任由猩红热流淌过下巴又滴落胸膛,在白色的衬衣上绽开一朵血花。
面前的人甩了甩手,似乎对他此刻的狼狈模样感到愉快,在擦尽关节上的血滴时,转身坐回了舱室内那把唯一的椅子上。
然而,在他抬起头时,原本愉悦的人眉头狠狠一皱。
虎落平阳,有些人即使处于卑微境地,也始终能维持上位者姿态,倒显得此刻得意的他无比可笑。
即使是被迫双膝着地,双手拷在身后,他上半身依旧挺立着,面无表情、疏离冷漠地看着傅迁。
“池董,你可记起来我是谁了?”
血珠沿着眼尾浸入,池商序面前的视野漫开一片淡淡的血红色。他看着傅迁有些扭曲的表情,缓缓说道:“抱歉,我还有些自知之明,这些年确实树敌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