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贵听了那妇人的话,眉皱了起来,刚想说什么,临清已经走了上去。她对着那妇人行了礼,然后说道:“温太太,我们借宿在你家已经是给你家添了好些乱了。我在这里多谢太太的救命之恩。”
那妇人看到临清走出来的时候还做好了预备她要与自己闹的,谁知道临清居然是来道谢的,她倒是有些意外,摆了摆手,说道:“谁叫我的心善呢?这方圆几十里,也没个人比我们这屋子更大了。”言语间都是得意。
临清转回头去,对着大夫说:“大夫,我夫君的骨头是伤在背部,这也没法推拿什么的。要不就不要药酒了,有没有什么药膏之类的,抹在那里帮着那骨头长好的。”
那大夫本来被那温太太的一顿抢白也给噎的有些不舒服,见了临清如此客气地与自己说话,这气度是那温太太完全无法比拟的。他连忙道:“倒是前儿制了一些药膏,只是用的药材是比较难见的。”
临清听了脸上挂了些浅笑,对着林贵道:“你随着大夫去取药吧。”
大夫是没见过大手笔,见临清根本不问多少钱,直接让人取药,惊讶之余,也是意外之喜,连忙带了林贵去取。
那温太太的脸色只是变了变,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既然你们都住下来了,一日三餐这些我还是不会亏待了你们的。素儿,我们走吧。”说着,她昂着头,用手绢子在空气里扇了扇,似是有意无意地骂了一声:“这屋子好好的,怎么突然有股子什么难闻的味道。”
临清也懒得和她一般见识,也不与她说什么,也不送她。
那温太太走到了门口,回头来看了一眼,只见自己的女儿还立在里面。她忍不住沉下声音道:“素儿!你还在干什么!等会儿那绣庄上的人要来给你裁衣裳呢!一共做上四套吧,你随便喜欢哪个花样子就做哪个。”
临清循着那目光有些呆的素儿的视线看去,看到了躺在床上露出半张脸的傅三。临清在心底里微微地冷笑,却是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般地说道:“温小姐,不知道你有何指教呢?”
那温小姐顿时脸红了些。温太太一见到自己的女儿这么的丢脸,连忙走上来,骂骂咧咧地拉了她就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数落着:“还不快走。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临清见他们都去地远了,才让两个小丫鬟进来将那水抬出去倒了。这两个丫鬟都得了临清给的好处,现在腿脚也勤快地多了。临清走到门口,唤了车夫过来,仔细地叮嘱他,说道:“等会儿林贵回来了,叫他来见我。你们的房间别安排地太远,晚上将值钱的物事都给收好。记住我的话了?”
那车夫从没有见过临清,如今一见,都吓傻了,连连点头,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临了,他断断续续地道:“主子放心,奴才会在这里守着直到林管事回来。”
临清稍微放心了些,进了屋去。
不多时,林贵回来了。临清让他去找那小丫鬟借了个火炉子,就架在门外的廊子上,林贵看着在那里煎药。临清帮着傅三上药。
药煎好了以后,林贵端了进来。临清接了过来,先自己尝了一口。林贵忙回道:“回三少奶奶,这是奴才亲自看着那大夫抓的药。以前随着少爷,也认了一些药材。
临清点了点头,让林贵将傅三半扶了起来,一勺一勺地喂他。
林贵突然道:“三少奶奶,方才那太太如此说,您不气吗?”
“我气什么?”临清吹凉了这一勺药,递到了傅三的嘴边:“她是什么样的人,明眼人不是一看就看出来了吗?”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她嘴里这样不干不净的听着也难受啊。林贵有些服气地道:“可是,她那副大慈大悲的样子,真当自己是观世音了啊。那香火,也要看她能不能受得住了。”林贵说着说着又有些气了。
这比喻倒新巧。临清转而抿笑了起来,说道:“你可不都说了吗?受不受得住还是问题呢?这可不是泥菩萨过河了,犯不着与他们生气。”
林贵听了,也笑了起来,说道:“三少奶奶是好性情的,不与他们计较。要是奴才,早就和他们干上了。”
“三少爷教的吧。一看就是个猴样子,把你三少爷的不好学了个十成十。”临清笑骂道。
林贵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三少奶奶,三少爷在军营里可不是这样的。他说起打仗的事情可严肃了。我们打了好多胜仗,都是三少爷指挥的。”
临清听了,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被剪去了翅膀的鸟儿,如今却是只能在床上这样躺着让自己喂药。临清脸上的笑慢慢地敛了起来。
林贵看到临清突然的沉默,担心自己话说岔了,连忙道:“三少奶奶,奴才斗胆要了旁边的屋子。这边也没有伺候您的人。晚间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唤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