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语斜了他一眼,指节敲在桌上:“好消息是,缪仓的整体状态还可以,厌食症基本已经改善了,现在的遗留问题就是情绪,但他自己有治疗意愿,所以还好。”
“坏消息是……他对你移情了。”
“移情?”江平野疑惑,“什么意思?”
“缪仓不让我跟你说这些,但我觉得说清楚对你们俩来说都是件好事,所以下面的话你不要跟缪仓提。”
手里转着的笔停下,林清语认真道:“他把你当成了自己好转的唯一原因,当成了唯一能听到他讲话,把他从封闭昏暗空间里拉出来的人。”
“他想起了什么?”
江平野微眯了下眼睛,没接林清语的话,敏锐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仿佛这件事更重要。
林清语避而未答:“移情有好处,甚至是好转的一种表现,起码说明他现在的安全感支持他开始面对以前逃避的事情了,但是被移情的人……”
“我在问你他想起什么了?”
“重点不是这个……”林清语再次敲了下桌面,想把话题拉回自己的节奏。
江平野却没给他这个机会:“重点就是这个,至于移情,我可以当好这个角色,可以一直给他现在的安全感。”
林清语微皱的眉尾顿住,神色一滞,片刻后轻笑着垂首。
有的人,不认真的时候感觉他对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在乎,认真的时候,走进一个人心里简直太容易,走的无知无觉,甚至连他本人都没有意识到,原来自己这么认真。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林清语放弃了原定的谈话,笑得无奈:“移情对象不仅仅只是个角色,他太过依赖你,对他的病情没什么好处。”
“我们说一个健康的人,首先就是要独立,你放任他的移情,他不止是会越来越趋近于你,还会依附于你,他核心的自己就跟一只将死的萤火虫一样,闪烁,而后寂灭。”
“这应该也不是你想看到的。”
江平野瞬时想起了自己昨晚的感受,那的确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喜欢缪仓围着自己转,但前提是缪仓一直是那个点亮他灰暗三年的小缪斯。
不仅仅是脸,还有那个时候虽然忧郁但仍旧不想听之任之随波逐流放弃的氛围。
他们应该站在一个高度拥抱,而不是丧失自我的依附,那样对缪仓太不公平。
虽然他仍旧会扮演好缪仓移情的角色,但也只是扮演了,那就成了责任,而不是……
江平野攥住了椅子扶手,舌尖扫过上颚,对这个自然而然的想法产生了疑惑。
不是……什么?
“所以,后面他的治疗需要你更主动一些,纠正他的认知,”林清语出声打断了他的沉思,看了眼桌面上的台历继续道,“离开学只有不到两周了,最好在那之前能有更大的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