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仓眼前的灰雾渐渐散去,沉进了一个带着糖味的暖梦里。
……
一夜无梦,缪仓从恍惚状态里好了很多,与世界的透明隔膜自然消减,却仍旧向日葵似的不断朝向江平野。
好像他是唯一能穿过那层隔膜透进来的光,是唯一能照亮那个濒死黑暗房间里的太阳。
手里撸着猫,眼睛却瞟着长椅上的人,
江平野停下打字的手,抓住一个时机抬头,两人的视线彼此擦过,身份交换,盯人的变成了被盯的。
缪仓注意力勉强回到猫们身上,这才发现手上从一只黑猫崽子身上蹭了一道血痕。
他疑惑地扒开猫毛,只看到了类似猫抓痕的半干血迹,伤口不深,应该是跟别的猫崽子打架输了。
“让护士帮忙带去宠物医院吧,”江平野凑近了一些,关心的对象却不同,“先去林医生那儿?”
带着浅淡红色的指尖一顿,缪仓的注意力涣散一瞬,眨眨眼再次回神时,已经自动做出了点头和起身的动作。
心理治疗室外,跟以前相同的位置上,江平野拿着平板涂涂画画,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面隔音效果上佳的门。
而门内,单方面沉默良久后,缪仓还是写出了那段被他重拾的记忆。
晦暗不明,清晰却又模糊。
不等他写完,已经明了了所有经过的林清语就暂停了这段只有负作用回忆,引导着缪仓重新恢复呼吸频率。
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好事,她想,缪仓愿意跟她说,起码说明他现在还是愿意继续治疗的。
只要这件事是确定的,那就一定会好起来……
门开,江平野合上平板起身,看着缪仓不太好的脸色微微皱眉。
林清语将一杯热水塞进缪仓手中,轻声说了句:“加了糖的。”
而后把江平野刚搭到他肩上的手拽了下来,两个人肩膀轻轻磕碰了一下,又一次交换了位置。
“这么着急干嘛?”江平野眉头皱得比方才还紧,眼尾和嘴角都垂着,生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淡。
林清语却没看到一般,将人拉进来后就背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就说几句,马上你就能出去了。”
然而等江平野坐下后,林清语却盯了他半晌没说话,直到江平野忍不了晃了晃手:“说呗,看什么呢?”
看你到底是哪儿特殊了……怎么偏偏就你能入了缪仓的法眼……
“没什么,”林清语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江平野抢答:“先说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