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道:“不过,你从晋国带回来的那几个臣子,他们这些日子与朝中大臣走得很近。”
卫蓁的心微紧:“他们是姬渊的人,此前女儿被姬渊迫着成亲,不得不与他谈条件。他想借着我,将手插到魏国来。那几个大臣是他们派来监督我的。”
卫蓁如实说完,忐忑地看向魏王。
“父亲便不怕我会向他们泄露魏国的机密?”
“你会吗?”魏王注视着她,眼底柔缓,“孩子。”
卫蓁眼眶微热,这一份信任来得毫无缘由,她点头道:“女儿当然不会。”
魏王拉住她的手,眼中满是疼惜:“他们总说寡人膝下无子,无人为寡人分忧,可我有女儿便够了。你若是愿意,平日也帮寡人参谋参谋分忧,寡人信你。”
“晚些时候,我唤魏砡来,让他帮你了解一些朝堂上的事。”
卫蓁看着魏王毫无血色的面容,点了点头,咬唇忍泪:“女儿自然愿意帮父王分忧。”
她接过扇子,为魏王扇风。
午后的阳光斜斜从窗外照入,将她的裙摆染成透亮的金色。卫蓁看着床上人,握紧他的手。父亲如此信任她,那她自然也不能让父亲失望。
暑气越发炎热,暴雨不停倾盆而下。
接下来的日子,卫蓁自然也没有闲着,魏王也私下召见过心腹,将他们介绍卫蓁,卫蓁在他们的帮助下,渐渐摸清楚朝堂的情况。而随她来到魏国的姬渊手下,私下不停拉拢朝中大臣,向魏王请命派兵助晋国。同时他们也在催促卫蓁去劝说魏王。
短短两月,晋国内部已有两次交锋,皆是祁宴取胜。
局势一下变得莫测,故而姬渊的手下也催促卫蓁催得更加厉害。
卫蓁坐在窗边,清风裹着雨丝落在身上,转眼回到魏国已经三月。
“公主望着外头出神,是在想将军吗?”凉蝉问道。
这一次凉蝉也一同随她回到魏国。
卫蓁嗯了一声,她思念祁宴,这么多日过去,她没有收到他寄来的一封信,卫蓁不免去想,是不是前线战事太过紧张,他根本无空来给她写信,还是一时将她忘到了脑后?
密雨斜侵,花树在风中飘摇,潮湿的花瓣落在泥土中,被碾成花泥。
卫蓁出神,听到凉蝉道:“公主,大王服药的时辰到了,您该去王殿了。”
卫蓁回过头来,笑道:“走吧。”
二人撑伞来到王殿,卫蓁才落伞,就听到殿内传来的争执声,她往内走去,几位大臣正立在内殿门口命令叫宦官开门。
“尹伯大人请回吧,大王染病,近来几日不能见臣子。”
“晋国战事紧急,你且让我进去,与大王说几句话便可。”
“大人恕罪,小人谨记吩咐,怎么也不能放您进去。”
为首之人咄咄逼人,不依不饶训斥宦官,卫蓁认出这是那日向魏王提议送卫蓁去联姻的臣子,也是那掌管魏国粮草的执行官,尹伯大人,沈斯。
卫蓁道:“尹伯大人,大王染病不能见客,大人在此吵嚷,大王如何能静休,大人请回吧。”
沈斯转过目来,冷冷看了一眼,打量中带着鄙夷,继续拢着大袖对宦官道:“去禀告大王一声。我乃尹伯,有军中要事与大王商议。”
“送尹伯大人回去。”卫蓁吩咐侍卫。
沈斯目不斜视,轻嗤一声:“我是朝中大臣,要见大王,怕是轮不到一个流落在外多年的外来女来管!”
在沈斯迈步执意硬闯之时,卫蓁一把抽出门口侍卫腰间的宝剑,剑尖指向沈斯的脖颈。
四周顿时一片倒吸凉气之声。
“公主!”“公主!万万不可!”
沈斯瞪大眼睛。
卫蓁眉宇间花钿闪射细碎光亮,那刀沉甸甸,她拿着却十分稳,一寸寸朝着他的脖颈逼近:“尹伯大人,我熟读《魏律》,今日尹伯大人敢擅闯王殿,那可是死罪。试问我一个外来女,与尹伯大人比,谁才不是魏国的忠臣?”
沈斯望着她,忽然笑了,嘴角讥讽:“公主以刀架在我脖子上威胁,公主真敢砍吗?”
说完,他还将脖颈朝着那刀凑近一分。
“公主,快将刀放下来吧。”身边人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