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姬瑛……”晋王翻到下一个答卷,眉心紧皱。
他道:“论年纪她与你同岁,也快要出嫁的年纪,心智还这般不成熟,整日尽不知想些什么。如此朽木,寡人只觉蒙羞。”
卫蓁想起姬瑛方才离去时满脸绯红的样子,一边研墨一边柔声问道:“大王可是对公主说重话了?”
晋王道:“并非,是她已经十七,也该出嫁了,寡人问她有何心仪的男儿。”
卫蓁研墨的手一顿,心中浮起一个答案。
“她直白不讳地与寡人道了祁宴的名字。”
卫蓁抬起头来,对上晋王的眸子,晋王嘴角浮起冷笑:“他父子二人倒是一脉相承,来我晋国,倒叫公主皆为之倾心。”
卫蓁感受到晋王的怒气,望着砚台里的墨汁,沉默不言。
“姬瑛说,待祁宴回朝,那便是有功于晋国,若是娶她也是绰绰有余,你帮寡人参谋参谋,觉得此事如何?”
卫蓁道:“公主的婚事,孩儿如何能置喙?”
晋王道:“你大可以直言。”
卫蓁沉吟道:“公主心仪祁副尉,但还需看祁副尉是何意思,若是郎君有心,那便是两情相悦,若是郎君无意,那也不能强求,也正好遂了大王的心愿。”
“那你呢?”晋王话锋一转,“寡人听说,你近来与姬渊走得极近。”
她下巴藏在白狐毛围领里,轻声道:“可姬渊殿下与魏公主,不是早有婚约吗……”
晋王眯了眯眼:“是有婚约,可婚约可以作废,寡人看魏国并无联姻之心。”
一旁洪硕提醒道:“大王,魏王前几日传信来,说待年关一过,会派魏相入晋地。”
晋王冷笑:“魏王不送他们的公主来,反倒让丞相来,莫非那要联姻的是他魏国的丞相不成?”
晋王看向卫蓁:“你与姬渊与姬沃都关系不错,这二人里,你中意哪一个?等年关一过,寡人也应当给你们指婚了。”
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卫蓁道:“孩儿是和亲公主,婚姻大事自是一切都听大王的。”
她一直知晓会有这一日,可今日晋王随口一问,还是叫她心头震颤。
晋王让她日日陪在身边,学着管宫廷的大小事务,甚至教她前朝的一些事,目的其实已经明显。
晋王要她嫁的,是未来的储君。
储君的人选尘埃落定之日,也是她的婚事定下之时。
晋王道:“你觉得姬渊和姬沃的为人如何,你说说看。”
卫蓁看着晋王冷黑的眸子,隐隐好似听出了这话的言外之意。
她道:“七殿下成熟稳重,关心朝堂大事,大王也赞其可靠体贴,九殿下温柔敦厚,却只关心田地之事,是个逍遥的性子。”
晋王摇头道:“你不了解他们,都是装出来的罢了。一个是野心勃勃,另一个则是故意藏锋守拙。”
“你回去吧,好好想想,也叫寡人好好思忖思忖,叫你嫁给哪一个才好。待明年开春,你们的婚事也该定下了。”
她起身正要告退,晋王手指敲了敲桌上的一封密函,“等会走,早些时候军中送来的,你帮寡人看看,上头写了什么?”
卫蓁垂手将密函拿起,轻轻解开,上面的字便争先跃入眼帘。
那字迹笔走龙蛇,行云流水一般,力透纸背。
卫蓁眸光轻轻一动,道:“大王,祁副军尉的来信,道废太子已被拿下,大军要还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