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晓的,多谢九殿下关心。”卫蓁轻轻一笑,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是提醒她和祁宴之间不应当有纠缠。
她与姬沃一同往城楼上走去,晋王立在城墙边上,极目远眺,目送队伍出城。
卫蓁随晋王的目光望去,看到少年高高坐于马背之上,带领着队伍驶缓缓往城门行去,在城门之外,青山连绵,苍翠如黛。
老宦官沙哑的嗓响起音:“犹记得当年大王还是王子时,也是只带了五千兵马出征,那一战便是直接灭了北方的燕国。”
晋王目光渺渺:“竟也过去这么多年了。妹妹昨日送来的信中说,此子极像年轻时的寡人,洪硕,你觉得像吗?”
宦官低头道:“大王英武,那祁宴如何能比?”
晋王轻笑:“但愿此子莫要叫寡人失望。”
晋王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卫蓁的身上,道:“等会回到王殿之后,你来帮寡人揉一揉额穴。”
卫蓁道:“是。”
祁宴这次去楚国,将左盈一同带走。之前左盈留下能治晋王头风之症的药瓶已快见底,卫蓁便只能看着药方自己来配药膏。
自卫蓁来晋宫后,晋王的头风之症相比从前缓和了许久,据洪硕所说,从前两日便感到不适,如今十天半个月才会发作一次。
而自祁宴离去后,卫蓁也无事可做,便日日陪在晋王身边。
上回晋王交给她清点的税收册子已经交上去,晋王看了未曾说什么,卫蓁却知道没有评价便是满意。
她本以为伴君如伴虎,然而相处下来,却觉只要不踩着晋王底线办事,能叫晋王感到满意,大多数时候,晋王也只是面上看着严苛而已。
甚至有一次,在卫蓁提到远在家乡的阿弟,晋王漫不经心地说,若是她思念家乡亲人,日后将他们都接来便是。
晋宫中人尽皆知,卫蓁得晋王看重。
尤其是,当七殿下姬渊约她一同出游之后。她能感受到宫人看她的目光变得愈发敬重。
卫蓁日日在王殿里,便是为了避开学宫中那些王子王孙,然而姬渊不同,他能出入王殿与晋王谈论政务,便能每每与卫蓁碰上面。
偶尔他邀卫蓁出门,卫蓁也以理由拒绝过一次两次,却也不能当着晋王的面次次都拒绝。
和晋国的这些王孙相处,卫蓁觉得尤为不自在。
为了不叫晋王觉得自己独独与姬渊走得太近,卫蓁便也常常与姬沃一道出游,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替他和公孙娴做幌子。
天气一天天冷了下去,这个月来,楚地的捷报倒是一道又一道往宫中送来。
晋王处理政务也不避着卫蓁,就让她在旁听着,那边境送来的战报都由卫蓁读给他听。
她指尖拂过信件上的字迹,心突突直跳,觉得与他见面的日子又近了一点。
楚国的局势虽复杂,但也渐渐明朗,新王虽根基不稳,但有卫侯卫凌相助,又有祁宴的协助,很快便坐稳了王位,而太子景恒仍在负隅顽抗,个月下来的战役连连溃败,流窜到了楚国西边腹地,准备再次起兵。
晋王的意思是,莫要诛杀废太子,将其私下活捉带回晋国。
这便是晋国的筹码,有废太子在一日,楚国的新王也得晋国忌惮一日。
快到年关,学宫之中也对女郎们的学课进行了一次测验。
傍晚下了一场雪,盖得满皇宫一片素白,卫蓁到王殿外,被宦官告知姬瑛公主正在里头,便也不推门,独自在外候着。
不多时姬瑛出来,卫蓁看她面色绯红,与她颔首,径自走进大殿。
卫蓁解下披风,在晋王身边跪坐下,晋王拨开面前的竹简,“教书的先生将你们的答的卷子送来,寡人看到了,你得了头筹。你做得极好。等会寡人叫人给你送些东西去。”
卫蓁轻笑道:“多谢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