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钟滴答,日子匆匆流去。
半月后,柳青穆被宣圣旨,在邹县县衙门口接领总督印信。至此,耽搁了近三个月的将印,与那半边调度两江军队的虎符,终于落在了柳青穆手上。
又过三日,整修结束,柳青穆孤身策马南下,直奔两江地带,接任两江总督之位。
出发之前,魏禾和柳正卿,以及县衙一众官差衙役都来送柳青穆。
在众人面前,魏禾从不多言语。她立在人群中,望着马上之人卓越的身姿,眼神却专注炙热。
柳正卿眼含热泪,跟柳青穆交代路上事宜——哪条道好走,哪处驿站是本家下辖,吃穿用度,此类云云。柳青穆一一应下,神态却随意不羁。
上马后,柳青穆半眯凤眼,淡青色的竹纹锦袍在身,让他宛若清风明月。日光之下,他拽着缰绳,透过人群最后看了魏禾一眼,微微扬起一个笑容。
风尘扬起,他策马离去。兴许是忌惮着他爹的打量,柳青穆再没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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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月,初冬来临。叶子落光了,寒意覆盖下,大楚一片萧索。
京都蓟城,却热火朝天地传开了一个消息,将满城严寒都压了下去。
前刑部侍郎之女魏禾,因屡破奇案有功,受天子封洛阳百户,而后又有柳宰相提拔,节节晋升,被封为汝平公主。圣旨朱批,竟准许魏禾接其家人婢女一同入大内,暂居临春宫中。
此文告一出,霎时间朝野震动。
朝臣不知道
魏禾,但绝对都认识魏广。当年天子登基,大改朝纲政局,第一批被逼下位的,便是魏广一众——这批官吏腐朽贪污得最为明显,且不懂得“藏污纳垢”,皇上派锦衣卫一查一个准,当时魏广便被革职回乡。
而如今,作为前朝罪臣的女儿,魏禾又破例当上了公主。
就因为破了两个案子?
朝臣皆是将信将疑。
可此等诰封,虽然顶着柳宰相的名号,可背后究竟是谁的意思,文武百官心知肚明。于是没人敢越过柳正卿,却找御榻之上的那个人质询。
况且,只是一个公主的封号罢了,魏禾就是受了封,不能参政也不能惑乱后宫,陛下赐了也就赐了。
魏禾被封公主名号的事,便在猜忌和怀疑中,逐渐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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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下达后,魏禾是亲自去接鲁清卿的。
她从邹县出发,带上碧菱,一路游山玩水,晃悠了将近半月,回府的马队才到达魏府。
得到魏禾车驾回洛阳的消息,鲁清卿早早便在府门前候着了。等了好半天,终于在日头落山之前,见着一众车马从狭窄的街道上缓缓行来。
为首的女子,正是最外层套着黑袍,穿着青绿色重瓣莲花芙蓉裙的魏禾。
褪了平日的素衣,魏禾如今正装在身,头戴步摇,脂粉施面,真的宛若一个公主——不,她已经是公主了。
陛下亲自册封的汝平公主。
跟在魏禾身后十几人的马队,是临春宫下派的女官和宫
女。她们身着统一的淡黄襦裙,骑于马上,不急不缓地跟在魏禾后,脸色沉稳肃然,宛如一队忠心不二的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