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菱大概是刚赶回来,一身黑袍沾灰,夹杂着干草碎,浑身都混着风餐露宿的苦。但望向魏禾的眼神,却露着纯粹的激动和热切。
“小姐!”
在发现魏禾看见自己的那一刻,碧菱就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笑着张开手。
路上杂草飘动,黑袍将素裙紧紧拢住。
魏禾被力道逼得倒退一步。
将碧菱扶稳,魏禾失笑道:“你怎么来邹县了也不说一声,如此突然。”
碧菱偏头,非常奇怪道:
“我写了信给你啊。”
神情懵懂天真。
一旦跟魏禾说起话,碧菱就不需要扮成那个在外呼风喝雨的女侠客,只需要做一个刚及笄的、普通的小女孩。
一看她这傻呵呵的表情,魏禾就知道怎么回事。魏禾问:“你什么时候寄的?”
碧菱道:“两天前。”
果然。魏禾扶额。
从洛阳到邹县,就是快马加鞭也要两天。
碧菱这小姑娘,大概是一写完信就迫不及待出发。收信笺的驿站没她这么赶,那封写给魏禾的信,此时大概还在路上。
“你啊。。。。。。”魏禾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碧菱的脑袋,失笑,“罢了罢了,快去梳洗吧,一身的尘土。”
碧菱一听此话就不乐意了,一瘪嘴,“小姐,你嫌弃我!”
她也不怕魏禾责备,伸出手又抱紧了魏禾的腰,“先前我们在魏府被老爷克扣月俸,被姨娘奚落,都能共患难。那天又在洛阳城郊被郭淮的暗卫围堵暗杀,
也是同生死了一回。如今小姐却要为了这么一些尘土,对我始乱终弃么。”
“。。。。。。。”
始乱终弃?
魏禾道:“碧菱啊,不要乱用成语。再说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她奚落一番,又道,“对了,你的伤好了么。”
碧菱虽口不择言胡说八道,但有一点没说错——她们在洛阳城郊,确实是同生死了一次。
碧菱当时为保护魏禾,一人挡下了一众暗卫的追杀,自己背后也被划了一刀,受了伤。
魏禾还在洛阳的时候,也曾经跟照顾碧菱的大夫打探过情况。可不知是被谁特地吩咐过,那大夫对碧菱的情况含糊其辞,三缄其口。一番下来,魏禾根本问不出什么。
所以直到现在,魏禾也忍不住怀疑碧菱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她。
那道伤难不成很严重么?
或者碧菱跟柳青穆一样,体内也有什么陈年沉疴?
魏禾什么都猜疑过。
可如今瞧碧菱这副脸色红润,气色颇好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吓自己。
碧菱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但很快,她像是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打了满腹的稿子,立刻背书似的道:“我没事的,小姐。那道剑伤划得很长,但不深,大夫给我上了膏药,我又卧榻躺了半月余,除了留下一道疤,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为了证明自己很好,碧菱还用力拍了拍胸脯,“你看小姐,我好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