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姑娘,本官该如何做啊?要当场处置庞曦,以平民心,示我县法度么?”
有了村民和庞曦自己的证词,看来就是在越嵇成心中,也认定了庞曦是杀害陶娴的凶手了。
魏禾沉默了好一会。
片刻,她将紧闭的眼睛睁开,“庞曦不是凶手。”
她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越嵇成眼
睛瞪大:“啊?”
魏禾看向一脸懵的县令大人,冷冷道:“先将人带回去县衙——不止是庞曦,连同陶家夫妇、方才那个小孩,还有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樵夫,都一同扣押回衙门去。”
“他们。。。。。。”越嵇成有些紧张,“不是,魏姑娘,我们带那些无关人员回去,要做什么啊?”
“做什么?”魏禾语调森冷,“做笔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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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人,县令依法将涉案、知情之人带回县衙审问,自然无可非议。
这事在外人看来,虽然不分青红皂白将人全都拖回衙门,颇有一锤子砸死一群人的粗野。但县令大人伶牙利齿,说自己此番举动是宁杀错、勿放过,将疑犯全部控制,方能保一县平安。
在场乡民又是大呼越县令威武。
深夜的公堂上,衙役手中持杖站于两侧,中间跪倒了一堆人。
——陶家夫妇、嫌犯庞曦,还有几位年纪不一的村民。
众人各执一词,针锋相对,势同水火。
主要的,还是陶家夫妇俩和庞曦在争吵,村民在帮忙作证词。
令众人震惊的是,一对上陶娴的事情,平日里一个字都要掰成三个音说的庞曦,却像是忽然神魂归体,在公堂上拼命证明,辩解自己并没有杀害喜欢的女孩。
其言辞犀利,巧言利口之程度,让魏禾都颇为咂舌。
虽然其中有许多逻辑混乱不通的地方,但对于一个心智不全的人来说,能将自辩的话说明白,已
经是十分不易。
魏禾在公堂屏风旁站了一会。
却发现颠来倒去,每个人说的都是同样的事情。
陶家夫妇指认,说陶娴死在平日里和庞曦幽会的地方,以此说明杀害陶娴、抛尸弃井之人,定是庞曦。
这其中,更有目击村民为陶家夫妇作证。
庞曦却在不断辩白,说自己从好久之前开始,就一直在帮他的哥哥灵环购置皂子白,他没有时间杀害陶娴。况且他喜欢陶娴、陶娴也喜欢他,他们根本不会相互残杀。
陶家夫妇听此言,又是指着鼻子一通谩骂。
公堂之上,一片闹腾。
越嵇成将惊堂木拍得“啪啪”作响,却还是抵不住众人高涨激动的情绪,也挡不住叽里呱啦的嘴舌。
县令大人将惊堂木一丢,额头青筋直跳。
烛火晃荡,魏禾透过屏风光影,默默观察着陶家夫妇——特别是从始至终都在沉默、脸色略微僵硬的陶春和。
陶春和,他在紧张。
魏禾眼睛眯起,心道:又是好大一出戏。
她将陶家夫妇带回县衙,自然不是单纯为了审问——那具尸十分不对劲,借做笔录之名,抢在陶家夫妇之前将尸体收回县衙,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而陶春和此时不同寻常的紧绷和不安,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魏禾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