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烦了。
再后来,也就是距今为止的,十年前。
陶景明忽然在一个隆冬之日,回到了陶府。
那天是祖母的祭日。
陶景明、陶夫人、以及殷羽如面对突然回来的陶春和,皆是震颤。
他们几乎要认不出来陶春和。
陶春和不再是他们记忆中的那个好吃懒做,滥赌成性,每日耷拉着眼皮的虚胖小子。如今身形瘦下来,面若冠玉,一袭杏色织锦直缀将他衬得宛若仙君。
陶景明在府门口,愣住了。
陶春和嘴角挂着一抹得体的笑,道:“今日是娘亲祭日,我来看她。
”
陶景明又沉默了。
是来看娘,不是来看自己。
直到现在,陶春和也没唤自己一声哥。
大概。。。。。。还是不认的罢。
但陶景明总归还是年长了几岁,面上功夫不比自己的弟弟差,也笑着唤下人接客。
他应当庆幸。
陶春和现在看起来应当是不赌了,还过得很好。
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
陶春和恨他也好、怨他也罢,只要弟弟走上正途了,他陶景明就算是背负万千骂名,也心甘情愿。
那天,邹县下了好大的雪。
陶母的墓园在陶府后山,积雪最深处。可雪从早下到现在,上山的路都被皑皑白雪覆盖,肉眼看上去十分不清楚。
这般大雪日,上山下山都要徒步,需极为注意。山间也旅店可以稍作休憩,只是需要消磨上好一段时日。
偏生那时候,陶夫人还怀孕十月,即将临产。
陶景明离不开家。
陶春和善解人意道:“哥,要不你留下来照顾大嫂,我自己一个人上山探望娘亲吧。大嫂快要临盆,你也别到处走动了。”
陶景明默下来。
他沉浸在刚刚那句话里。陶春和叫了他一声“哥”。
陶景明心中恍惚得很,却还是强撑着自己抽回神来,朝陶春和道:“好的,弟弟。但我们兄弟俩家中总得要有去一个人的,你没结婚也就罢了,我既成家立业了,就派陶娴跟着你吧。”
陶娴,是陶夫人的第一个孩子,如今五岁,正是乖巧可爱的年纪。
陶
景明以为,他们兄弟俩,可以走过险阻,冰释前嫌了,说话间也不免带了几分激动。
陶春和看着陶娴好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后,他道:“好,我带着陶娴上山。”
一大一小二人,背着路上的盘缠和干粮,还有一袋子的祭品,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出了门。
而那一天,却也是殷羽如一辈子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