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环视屋里的陈设,才对殷羽如究竟有多穷有了实感。
缺了半条腿的木桌上,堆着三两个缺口的瓦碗、一个锈蚀的铁壶。
旁边,只有一张破木椅子。
殷羽如:“实在不好意思,我一把年纪,自己一个人住,也没怎么想过拾掇拾掇屋子。诸位要是不嫌弃,可以。。。。。。”
“总不能坐地上吧?”
杨从易抿着唇。
魏禾在后面不轻不重地打了杨从易一下。
魏禾:“没事,给小孩坐吧,我们站着就行。”
殷羽如干笑一声,讪讪应了。
屋内安静了一瞬,只听得见唐修“咕咚咕咚”的喝水声,像是哭得渴了。
殷羽如正用屋里仅剩的一点温水喂给唐修。
明明是十分温馨的场面,杨从易却看得极
为的不舒服。
他硬生生忍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道:“不是。。。。。。殷大娘你既那么。。。。。。那为何要抛弃自己的孩子呢?”
魏禾也道:“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殷羽如握着瓦碗的手一抖。
魏禾三人目睹着,殷羽如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直到碗中的水都微微晃出,她才后知后觉地将碗放回那摇荡的木桌上。
“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啊。。。。。。”
魏禾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殷羽如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露出皱纹遍布的一张脸。
“我已经身患重疾了。。。。。。我这脸长成这样,但我,我才三十岁啊。。。。。。”
“在怀孕的时候,我丈夫丢下我跑了,婆家也不理睬我。我身子不好,我娘带着我四处奔波求医,用药材吊住了我的一口气。”
“直到五年前生下唐修,我每天走路都走不了,也干不了重活,我娘都觉得我没救了,也对我不理不睬。”
“所以我走了。”
殷羽如道,想起自己出走那天的风景,她似乎还有点怀念,也有释然。
“我不想拖累家里。我一走了之,下葬的钱也可以省去了,多好。。。。。。”
话音落地,四周一片静谧。
柳青穆语调平静道:“可是你并没有死。”
殷羽如脸上荡起一抹自嘲的笑,竟真的笑出了声。
“是啊,我没有死,所以今天你们看我,就像是我
主动将唐修抛弃了一样,”殷羽如苍白的唇角勾着,“可如果没有陶家人大发善心,施舍给我药材,我早就死在这康陵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