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还欲再劝,杨从易已经撤开了他的手。
“行了,等我好消息吧。”
陆平看着杨从易渐行渐远的背影,一阵冷风刮过,他觉得心中一片凄凉。
这门。。。。。。是应该安一个了啊。
有衙役小心翼翼地靠上前,踌躇道:“陆掌事,这下怎么办啊?典史大人从来不让旁人进户房,也对陶家的案子十分不上心。杨公子因为此事去找他,会不会挨骂啊?”
“我怎么知道?”陆平风中凌乱,“我又拦不住。”
默了会,他苦涩道:“有时间,叫库房审批拨款,找瓦工修个门吧。”
不然没了门,他真的连人都叫不住啊!
不过。。。。。。
陆平又想:杨公子既是京官之子,典史大人会不会卖给杨公子一个面子,破例让他进去了呢。
也有可能。
或许,真能听见杨公子的“好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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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从易一路问人,等找到余德运的时候,余德运正站在廊下站着,和一个衙役交代事宜。
这是杨从易第一次见到余德运。
应当是下了工作时间,余德运如今没有穿官服,身姿却依旧挺立。轻薄的淡黄色衣袍套在身上,稍微有些宽大。但纤瘦的身形,更显得他温润平和。
应当是交代完了事,他
屏退衙役,稍微松了口气想要离开。一转身,却见到了在树下倚着的男子。
余德运上下看了眼杨从易,分明是打探的眼神,但却并不让人反感——至少杨从易觉得,被他这般看了眼,也并不难受。
余德运打量完,嘴角牵起一抹笑,气定神闲地朝树下之人走去。
“杨公子。”
杨从易看着他走过来,也没站直,半边身子依旧挨着树干,缓缓道:“如果没记错,典史和我应当是第一次见面吧。看人识物,难不成是县衙官员的入门课么?”
“杨公子说笑了,”余德运站定在他两步以外,以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和善地对着他微笑,“杨公子没见过我,但我就曾在刑房办事处见到过你。只是当时见杨公子在看陶娴案的卷宗,样子十分入迷,就没有轻易打扰。”
原来自己曾被人这般窥视过。。。。。。
杨从易忽然像蚂蚁钻过了背脊,有些说不出来的膈应。
他扯了扯嘴角,“是吗。。。。。。典史大人察言观色,但可能对我有点误会。”
余德运挑眉:“何出此言?”
杨从易凉飕飕道:“我对陶娴的案子其实并不感兴趣。之所以在刑房呆着,只不过是想查清楚二十年前,那件在邹县发生的茶农案。”
余德运的脸色,几乎是在瞬间冷了下来。他立刻掩下眼眸,像一只将自己掩藏得极好的刺猬。凡是情形对他稍稍不利,便立刻缩起来,让人
看不出他的心思和破绽。
杨从易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他直接了当地戳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二十年前的茶农案就是发生在邹县。那时候茶农和匪寇勾结,闹得邹县乱作一团,当时的邹县县衙也随之瘫痪。”
“之后,便是时任洛阳县令的郭淮出面阻止,查清了其中真相,将茶农和匪寇一同关押进洛阳县衙中。。。。。。但后来出了那点事,典史大人应当也知道吧。”
余德运背脊僵直,“知道。。。。。。郭淮为了遮掩自己的失误和地牢大火丑事,将知情人全部杀害了。这些事,前不久都传遍了洛阳周遭邻县,我也。。。。。。”
杨从易微微抬手,打断他,“非但是你们临县的官员乡绅,重要的是,远在宫中的圣上,也在不久前得知了此事。”
余德运浑身一颤,抬起了一双迷蒙的眼睛。
“圣上。。。。。。”
杨从易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所以这次来找余典史,是圣上找到我。。。。。。”
杨从易忽然一顿。
余德运小心试探道:“圣上找杨公子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