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见蹲在自己面前的魏禾,庞曦才在一片疼痛和混乱之中抽回了一丝神志。
他缩着脖颈,喃喃道:“魏禾。。。。。。”
魏禾庆幸他还认得自己。
她摸着庞曦杂乱的发顶,平定着他的情绪,一边转头,用唇语对衙役道:“把他带回去县衙。”
衙门里有专门的坐堂医,可以避开众人的视线。
衙役们点头,将脚步踉跄的庞曦搀扶起来,生拉硬拽地将人拖走了。
地上淌下了一条血痕。
围观百姓见魏禾也要跟着走,连忙“诶”了一声,走上前,旁敲侧击地打听,“姑娘哦,这,这傻子是那个庞曦啊?咋成这个样子了啊?”
“我也想知道,可打人的都跑光了,只剩一个什么都说不清楚的,”魏禾转过头,眸色深幽地对着问话的妇人,“大娘,你既然在这看了这么久,要不跟着我回县衙做做笔录,说明说明情况?”
妇人眼睛瞪大。
她一退再退,一连退了三步,才堪堪停下来,干笑道:“我。。。。。。我只是刚好路过,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一边说,一边往街边巷口快步离去。
周边看热闹的百姓也是汗流浃背,匆匆走开了。
毕竟,看热闹聊八卦虽然挺可乐,但被官差传唤去
衙门,没点手段和银子,那还真的出不来。
魏禾沉着脸,看着自己身边逐渐空荡,抬脚回了县衙。
傍晚,县衙医堂里。
魏禾挥退了守门衙役,进去后立刻合上了房门。
陆平在堂屋里坐立不安,见到魏禾,急忙小跑上前去,“魏姑娘。”
魏禾看了眼屏风内的医官,以及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庞曦,眼中闪过一丝烦躁。
但此刻绝非是宣泄情绪的时机,魏禾闭了闭眼压下情绪,再睁眼时,眸色一片沉静。
“怎么回事?”
陆平着急地看着魏禾,语速飞快道:“陶家的人打的。”
魏禾微微睁眼,“陶家?”
“对!就是陶家人,”陆平愤愤道,“我们的人问了现场百姓,百姓说今日下午,陶家三名下人大剌剌地穿着陶府特制的衣袍,连面容都不曾遮掩,就这样当街围着庞曦殴打。打到后面,可能是见庞曦一股子愣劲儿,有人还掏了刀,看样子是下了死手。”
陶家么。。。。。。
魏禾掩在袖中的指尖掐进了掌心。
陶春和每年都会向县衙捐助善款百余石,和衙门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陶家人像是被披了层佛衣,刀枪不入,定然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认栽。
陶家势大,在邹县是众星捧月的地位,而庞曦一个傻子,无依无靠,就只能吃哑巴亏。
陶家下人定然也是认定了衙门不敢也不会因为一个傻子治他们的罪,所以才如此气焰嚣张、胆大妄为
。
可。。。。。。为何呢?
为何陶家要紧紧咬着庞曦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