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禾却是沉默。
良久,她摇了摇头,“亏心事嘛,谁也说不准。。。。。。不过她可能不知道唐修的下落,但她一定认识唐修,还应当和唐修一家曾有十分密切的关系。”
否则,她也不会一开口,就问起了唐修的外婆。一个想法在魏禾心头冒出了尖,但毕竟只是猜想,毫无凭据,魏禾思虑了会,还是没有说出来。
杨从易“哈”了一声,“有十分密切的关系,我怎么没看出来呢?”他眼珠子转了转,咋咋呼呼叫唤道:“那既如此,说不定对方隐瞒了些什么,要不要将人抓回县衙问话?”
见离得那妇人的家远了些,柳青穆便将拽着杨从易后领的手松开了。
杨从易得了松动,整个人又没个正形,走三步晃两步的。柳青穆冷冰冰地看他一眼,“你是土匪吗,说捉人就捉人。那
妇人既不是逃奴也不是罪犯,我们用什么理由抓?待会引起民怨民愤,是不是你来担着?”
杨从易晃悠着的步子顿住了。
他被一系列的问话砸得蒙头晕脑,连带着脸颊上也带了几分羞愧的红晕。他眼珠转了转,看到了柳青穆唇边的笑已经消泯了,不知是叫方才那妇人气的,还是被自己的愚蠢气的。
杨从易自知理亏地闭了嘴。
他似乎能理解他爹为何要在信中,明里暗里恳请柳青穆帮助自己了。虽然同为国子监毕业的监生,柳青穆也比自己小六个月,但却明显在谋略、心术、行事上都远胜自己一筹。
大大咧咧的杨少爷蓦然顿悟,后知后觉地想清楚了这一点,就有些抬不起精神。
魏禾没看见杨从易打蔫儿了的神情。
此时她正在一座木桥前站立着。
这座木桥应当是康陵乡村民自己搭建的。三根粗麻绳拼接在一起,上面搭了几片木板,旁边还有两根半高的麻绳供过桥人搀扶。起初的目的应当是为了渡溪,连接康陵乡因为溪水而被自然隔开的东面与西面。
但因为溪水东边已经被陶府占据,成了陶家人的地盘。康陵西边的百姓也不敢随意过桥,生怕惊扰了他们全县最大的商贾之家。这座陈年旧桥也就无人行径,逐渐荒废。
此时,秋风吹来,桥体在溪面上飘飘荡荡,吱呀作响,像是裹挟了太多沉重的历史,十分不堪重负地叫嚣着。
魏禾
却在木板的响动中,想起了那个梦境。
梦里,似乎也有这么一座桥。
她和娘亲就这般隔着桥对望着,那么远又那么近。娘亲身后又万千胡兵,自己身后却是空无一人。
桥的下面也不是水,而是熊熊烈火。似乎只要一踏足,就会被烧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但在梦里,她还是走上了火桥,丝毫没有任何犹豫。
她不为什么,只为了听娘亲一句辩驳、亦或者是。。。。。。
解释。
“小禾。”
身侧忽然传来一声清冷嗓音,像是霞光穿透云层,那些炽灼火海、恩怨情仇统统消散,面前又现出康陵乡的茶田和流水。
“想什么呢?唤你几声都不答应。”
魏禾盯着柳青穆的脸,许久不曾说话。
她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如何解释。家事与亲情牵扯颇多,猜忌和怨恨都被过往的温存粉饰太平,再想撕开那道伤口,定要痛彻心扉。
魏禾垂了眸,道:“没什么。”她看向那道在风中飘摇的旧桥,默然片刻,而后淡淡道:“走吧。”
杨从易情绪来得突然,去的也快,到底还是没心没肺的性子,很快就将方才那点难得的惆怅忘了个干净。
他大咧咧地挥着扇子扇风,也道:“走呗,竟然在这‘贫民区’没线索,那就去会会我们邹县最大的富商。”
可没等见到“最大的富商”,魏禾一行却被陶府门童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