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从易拍了拍沾上布屑的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我也想去,可。。。。。。”
他一靠上椅子,浑身就像瞬间没了骨头,脊背软绵绵瘫在椅背上。闭着眼躺了会,杨从易还是没将“可”后面的话说出来,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封拆了火漆的信,扔在桌上。
“算了,你们自己看吧,我不想说了。”
柳青穆接了,“这是什么?”
杨从易:“我爹送来的。。。。。。家书。”
柳青穆挑眉,“既是家书,那给我们看,合适么?”
“太合适了,”杨从易道,“这封家书就是给你看的。”
他爹信不过他。即使不愿意承认,但身为儿子的杨从易还是十分清楚。
圣上给他和柳青穆便宜行事之权,他爹给他寄来这封信,表面上告诫他要暗中行事,实则就是想让柳青穆看见——让对方明白杨家的苦衷,多多帮扶他,防止他行差踏错。
柳青穆将信函中的玉牌抖落出来,看了一眼上面的龙腾,眼中一凛。随后他和魏禾靠着肩膀,一目三行地把信读完了。
柳青穆拿了玉牌,将信叠好放回信封内,这时的神情倒是放松下来,“所以你今日一反往常去了刑房,说是调查陶娴失踪案件,实际上是想找机会打探当年的茶农案吧。”
杨从易沉默
了一会,道:“。。。。。。差不多。”
可当年他那个在洛阳县衙当差的厨子二叔,费尽心思也只拿到了不怎么完整的卷宗。最后还是靠着口述,他爹才把卷宗补充了个大概。
这如今二十年过去,邹县县衙中究竟是否还存有当年有关茶农案的记载,或者存了多少、虚实与否,这些他都一概不知。
杨从易想到这,霎时悲从中来,忍不住仰天长啸,“天道不公啊!为何偏偏是我杨家,为何偏偏我要来这破县凑热闹。”
柳青穆挑眉:“怪我?我早叫你别来,是你偏要跟来。”
魏禾叹气,拨了一小堆小炒瓜子过去,“天命难违,如今顺其自然吧。往好的想,这次委派的任务办好了,你或许能在圣上面前崭露头角,捞个闲职呢。”
这句话好歹是给了点慰藉,杨从易从椅子上直起腰,委屈巴巴地磕着魏禾给的瓜子,含糊道:“魏姑娘说得对——对了,你们今日外访,查得怎么样?”
魏禾托着脑袋,道:“情况跟越县令说的大差不差。陶家十分爱惜陶娴,陶娴也只有庞曦一个朋友,所以陶娴一失踪,陶家人就忙着找庞曦问罪。”魏禾说到这,顿了一会才继续道:“只是。。。。。。漏了一件十年前的事。”
十年前?杨从易怔愣了会,“什么?”
魏禾:“十年前,陶府曾发生过一场火灾,将陶景明——也就是现如今陶家家主陶春和的哥
哥——烧死了。陶景明家五口人,就只有陶娴活了下来。”
杨从易兀自捋了片刻思绪,“所以说,陶娴是陶春和的侄女啊。”
魏禾:“不错。”
杨从易来了精神,又问:“那场竟能烧死陶景明一家的大火,又究竟是怎么引起的?”
魏禾盯着他看了一会,默默摇头。
杨从易“哈”了一声,“不知道?这么一场大火,邹县上下都没有传言么?”
魏禾默然片刻,道:“陶家住的地方比较偏,远离市井,旁边没多少人。而且事情都过去十年了,邹县百姓记不得,其实也并不奇怪。”
魏禾说完,心中又是叹息。
况且,人家就算是记得,也根本不打算跟我们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