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直到看见杨从易手中被攥得死紧的家书,像是霎时间明白了什么,眼泪哗的便流了满面。
杨从易:“。。。。。。你有事吗?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七尺之躯的领班哭成了一个毛头小子,“我,我爹在半年前,也是罹病难愈。。。。。。去世了。我。。。。。。我明白您的心情。”
杨从易:。。。。。。
“谢谢,”杨从易道,“我爹没死,谢谢您关心——呃。。。。。。我娘也没死。”
领班收了收泪,“那既是家中无事,杨公子你这般的。。。。。。失落,又是为何呢?”
杨从易看了他一眼,眼中带了怜悯。那眼神看得领班心神又是一颤。
杨家家中是暂且无碍,但你们邹县县衙如今可是在天子的眼皮底下,这有事的是你们啊!
真是傻小子。杨从易看着面前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年轻领班,叹了口气。
“杨公子,你又为何叹气啊?”
杨从易没答,却莫名其妙问:“你说,我要是将你们的越县令拉下了县令之位,你们会如何对我?”
“这。。。。。。这,杨公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越县令秉公执法,清政爱民,又怎么会被
拉下县令之位,还是被杨公子您。。。。。。”
杨从易打断他,“你就实话告诉我,假若我。。。。。。不是我也可以,就有人,将你们的越县令弹劾了,让他丢了官职,你们这群衙门的衙役,会如何做?”
领班抱着卷宗的手紧了紧。
而后他脸色逐渐沉下来,明显是将杨从易的话听了进去,嘴唇死死抿着。
“我们县衙中的很多衙役都没有官衔,家中也并无官家背景和势力。。。。。。在没有入县衙之前,许多人都是贫农布衣,甚至有人在是在街边行乞时被县令捡回来的。如果没有县令大人,弟兄们也不会有如今安定的生活。现在能拿俸禄,出了门,还能被百姓叫一声官爷。。。。。。”
领班将垂着的脑袋抬起来,眼睛氤氲了点湿润,“县令大人这么好,如果有人敢陷害他,我和我的衙役弟兄们,定当不死不休。”
掷地有声。
杨从易却被那句“不死不休”吓得一颤。
领班再怎么尽忠,可出了县衙,他也只是一个平凡人。杨家能抵得住一个、两个这种平凡人,可能抵得住百个千个么?
杨从易又打了一个寒颤。
“挺好,挺好。。。。。。”他喃喃道,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
而后他抬起头,一脸正经,“陶娴的卷宗,能给我抄一份么?”
“啊?”
杨公子方才还避之不及,怎么如今便要看了?
可在杨从易坚定的眼神下,领班还是
低头应了。
“没问题——杨公子您等等,我现在便唤人传抄,很快便送到你屋里。”
“不用送到我屋里,”杨从易却道,“我跟你们一起看便是了——你们是。。。。。。”
“刑房,”领班连忙道,“我是刑房掌事陆平。”
“哦,陆掌事,”杨从易点头道,“那等我一会,等我。。。。。。给我爹汇封信,然后去刑房跟你们一起查看陶娴案件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