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衙役也道:“县令大人清正廉明、大公无私,从不把公府的钱花在
自己事情上,是个人人敬佩的好官。”
“是啊是啊。。。。。。”
就是久在官场的杨从易,这时听了衙役们的话,也怔愣了好一会。
没想到在这名不经传的小小邹县,竟有如此尽心为民,不谋名利的好官员,真是令人出奇又惊诧。
“实在是。。。。。。”对不住。
杨从易正想委婉地为自己方才的唐突道个歉,却见角门处,罗黑急匆匆跑来,手中还拽着一封信笺。
杨从易隔着老远看到那封信,心中一顿,登时有种想跑的冲动。
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罗黑一边跑着,一边用生怕别人听不见的音量喊道:“杨公子,驿站送来的杨家家书,从蓟城的秘书省寄来的。”
“。。。。。。”杨从易,“好了,给我,玩去吧。”
而后又对衙役们道:“我先走了,叨扰你们干活了。”沉默了会,他又道:“越县令。。。。。。确是个好官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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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从易没回客房。
他随便找了个无人的墙角,靠在角落把印着火漆的封皮拆了,两指捏着,抽出其中的家信。
纸上从右至左写满了半页,却没有问候和寒暄。简截了当,一如他爹风格。
“我儿从易:爹也不期望你回府,但你此行出门实属不是时候。
洛阳都察院郭淮一案被有心之人上报至御前,天子震怒,要求严查二十年前的邹县茶农案,给那些失去亲人的衙役、茶农家属一个交代。不多时,又有人
朝奏你和柳家儿子柳青穆也在邹县,圣上特给你们二人便宜行事之权,去县衙府库调走茶农案卷宗,以查实其中详情。
圣谕之下,朝野之上,我不便多说,也不知邹县县衙究竟还存有多少虚虚实实的陈年案卷。但你该明白,若是圣上查出来当年茶农一案中,邹县县衙对郭淮有所隐瞒和包庇,到时候牵连的绝不仅仅有当年县衙的干事,即是如今的邹县衙门,怕是也要就此整改。
这重担落在你身上,我左右放不下心。杨家虽然在蓟城有一席之地,但也绝不如相府般强横。所以爹开始说,你出门出得实在不是时候。”
杨从易额间出了细汗,他手指抖着,咬着牙读了下去。
“如你所见,我们杨家,实在是得罪不起那么多的前朝县官。但很可惜,圣谕已下,你我都已没有了退路。
没有了万全之策,如今你唯一、也必须做的,就只记住四个字——‘秘密行事’。
切莫让旁人知道你在帮圣上调查前朝茶农案,记住:切莫、切莫让旁人知道。如此,我再在御前向圣上说明几句,此事才能有转机。
爹杨帅契。”
。。。。。。
杨从易捏着信,在墙角瞪着眼睛,站了将近一刻钟。
直到方才那领班抱着一沓卷宗经过,恰好看见了他一动不动的模样,出声唤了一声“杨公子”,杨从易才陡然清醒,慢悠悠地抬起头。
“杨公子,您没事吧?”
杨从易
默然片刻,面无表情道:“没事啊,只是有点不想活了。”
“啊?”
领班大惊失色,差点将手中卷宗抛开,“杨公子。。。。。。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