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照顾”的意思,便是叫马夫看住这傻子,别让他乱跑。马夫罗黑自然明白,应了一声,拽着庞曦的手腕便走向其中一间房。
杨从易也道:“我也去睡了。这两日舟车劳顿,可是累坏本大爷
了。”
等那三人走了,魏禾才道:“麻烦越县令了——不过我们此行来邹县并不是游乐,而是为了寻一个人。”
越嵇成正想说“不麻烦”,听到后半句又噤了声。良久后,他道:“诸位,在我邹县。。。。。。丢了人?”
“不是在邹县丢的,”魏禾道,“是有人将他带来邹县了。”
说着,魏禾掏出一副画像,递给面前的县令。
“这画是我托洛阳知名的画匠,照着我口中的模样一笔一笔刻画的,模样八九不离十——越县令您看,能不能照着画像找到这人。”
“找人嘛。。。。。。这倒是没问题,叫人将画像拓几张粘在街市便是了,”他顿了顿,仔细端详着画像,“只是这画中人,是个小孩啊?”
这么小的小孩丢在县里,可不太好找。越嵇成心中喃喃,瞅着魏禾有些焦急的脸色,还是没将此话说出口。
魏禾道:“是,这小孩名叫唐修,本就是邹县人,大概两个月前才来到洛阳,此后又被人带了回来。”
越嵇成不解,“既然都是我邹县的百姓了,为何又要在邹县找?”
“事情说起来实在复杂,”魏禾犹豫了下,删删减减地解释道,“唐修双亲和外婆都视庞曦如敝屣,将他弃在了洛阳。但一个有心人又将他带了回来,不准备抚养,却想让他自生自灭。。。。。。大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此行,便是要将唐修接回来。”
魏禾省
去了郭淮绑架唐修的那一部分,越嵇成听得一知半解,喃喃道:“哦。。。。。。这样啊。”
他愣愣地道了几句“无碍无碍”,“诸位的事情,本县令当义不容辞。你们只管放心,我立刻唤人去拓印画像。”
越嵇成急匆匆地正要走,魏禾又叫住了他。
“怎么了,魏姑娘还有事情要交代吗?”
魏禾思虑了会,道:“今日傍晚,在城门口的那对陶家夫妇,县令可知晓他们的事情?”
越嵇成拎着画像的手一顿,片刻后虚虚垂了下来。
“这。。。。。。魏姑娘啊,此事你们还是别管了罢。”
“。。。。。。为何?”
越嵇成沉默良久没说话,最后“唉”了一声,“本官知道魏姑娘前不久刚破了青楼头牌一案,定是有探案天赋的。可陶家女儿失踪这件案子啊,实在是没什么好查的。不就是丢了个人,衙役在陶家附近来来往往搜寻了好几回,如今一连三日过去,一无所获。照我们县衙之前的情况,这人一旦失踪个三四天,找回来的概率也就微乎其微了,此案啊,也差不多该尘埃落定了。”
说到这,越嵇成又是叹一口气,“不过这陶家夫妇俩也是可怜,好不容易把女儿养这么大,女儿却在及笄前不久没了人影,这虽然换做是谁也着急,但也不能随口诬陷一个傻子啊,你们说是不是?”
魏禾道:“越县令也觉得庞曦是被诬陷的?”
“这我
可不敢肯定,”越嵇成摆摆手道,“有八九成的猜测吧。再说了,那傻。。。。。。那庞曦不是跟你们呆在一起么?魏姑娘有洛阳新晋神捕的名号,总不能将一个绑架女子的犯人带着身边吧。”
这马屁拍得顺溜,魏禾被哄得有些难为情,“不敢当不敢当。但如此说来,连县令大人都只是猜测,那洛阳百姓更不能全然相信庞曦无罪了?”
“哎哟,这谁管他们信不信呢?”越嵇成“啧”了一声,摇着头道,“陶娴失踪后,陶家夫妇三番五次来我县衙闹事,别的什么话不说,就死口咬定说是庞曦绑走了他们的女儿,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可问其原因呢,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只说他们在家中没听到任何动静,陶娴就不见了,定然是被她唯一的‘友人’庞曦给带走了。所以别管百姓信不信了,就单单是证据,陶家都掏不出一点来证明庞曦是凶手。而就凭这一点,我们县衙也不能判庞曦的罪。”
魏禾听此言,默然地思考了一会。
而后她道:“这么说来,庞曦还是没能彻底摆脱嫌疑。”
陶娴一日找不到,庞曦在这邹县便一日得被陶家缠着,不得安宁。
甚至。。。。。。看那陶家夫妇情绪极其不稳定,庞曦呆在这还极有可能有性命之忧。
魏禾实在放不下心。
“魏姑娘这是。。。。。。下定决心要接下此案了?”越嵇成瞧着魏禾的
脸色,小心翼翼道。
见魏禾神情笃定地点了点头,越嵇成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其实真的没什么好查的。。。。。。但魏姑娘若是真的帮我们找到了陶娴,也好。。。。。。我们邹县县衙所有人啊,怕是都会对你感激涕零。”
“这一件失踪案,那么严重么?”魏禾颇为不解地问。
照理来说,如果她真的找回了一个失踪的女子,应该也做不到让县衙所有人对她感激涕零的程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