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穆眯着眼睛,八风不动,拖着嗓音问马夫,“发生什么事儿了?”
结果马夫还没回话,魏禾已经兀自跳下了马车。柳青穆察觉身边动静,
睁开眼睛,看着空了一半的车厢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掀开了毛毯,跟着下了地。
他一走,杨从易也跳下车厢。
却见一男一女站在马车前,双眼含泪,正恶狠狠地盯着。。。。。。庞曦看?
庞曦一脸的无辜。
马夫在车头,为难地看了柳青穆一眼,“柳公子,这二人无端拦住了我们的马车,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话没话完,那头发散作一团,面色灰白的女人已经冲了上来。
“庞曦你胆大包天、你不得好死!你竟然敢拐走我的女儿!看我不掐死你!!”
事发在转瞬之间,魏禾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被那妇人的狰狞模样吓得怔愣一下。直到庞曦被那女人的手掐得脖子发胀,脸色变紫,魏禾才陡然回过神来。
她连忙将握在庞曦脖颈上的手指掰开,幸亏那女人指尖无力,很快便被掰得松了手。女人双腿失去力气,虚脱地往后倒去。
身后的男人赶紧跑上来将她扶住。
“夫人,不要太过伤心啊!再说把这个傻子杀了,我们再去哪里找阿娴的下落啊!你缓口气。。。。。。。缓口气。”
魏禾愣了下,敏锐道:“阿娴?”
庞曦来邹县,也说是要找一位阿娴,如今这对夫妇的女儿也叫这名,看来应当是同一个人。
“发生什么事情?好好说清楚便是了,当街打人,于理不合。”魏禾压下心思,道。
那妇人霎时声泪俱下,哽咽着嘶哑道
:“我管什么理不理的,我只要我女儿!我家阿娴啊,邻里八乡公认的好女儿,知书达礼,又肯干活。。。。。。如今却被这傻子拐了去!我的阿娴啊,你回来看看娘啊。。。。。。”
魏禾微微蹙眉,转头问:“你拐了人家的女儿?”
庞曦连忙摆手,“我没有。。。。。。我没有拐阿娴。阿娴不见了,不,不关我事。”
“还不关你事,话都说不利落,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妇人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神情又激动起来,“你这个傻子、泼癞、无耻不要脸的东西,要是还不说出阿娴的下落,我郝孟萱就算在这掐不死你,我们陶家这辈子也不会放过你!”
眼看妇人——郝孟萱的手又要掐到庞曦的脖子上,身为江湖暗卫的马夫自然不会让他第二次得手,急忙制止了。
郝孟萱被扯住双臂,腿还在往庞曦那边踹,“我们夫妇俩蹲守在这关口足足半月,总算是等到你来邹县的日子了。庞曦你个泼皮,你拐了我女儿,非但不羞愧,还光明正大地坐在马车前,倒是厉害得很啊!一个心智不全的龌龊傻子,竟还勾搭上了这么一帮东西!”
听此言,一直看戏的杨从易“诶”了一声,快步走上前去,“大娘,说谁是东西呢,你嘴巴放干净点啊。”
郝孟萱被呵斥得喉咙一哽,抬眼望去,这才发觉马车边还站着两名气度和相貌都极为不凡的男子,
瞬间是心神震颤。
这两名男子穿着打扮极其讲究,尤其是后面那位,明明只是随意地站着,可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却像是冰刃中含花,吸引人的同时又觉得危险至极。
他们看上去便不是寻常的商贾,倒像是。。。。。。官家人。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那男子护住郝孟萱,脸色有点怵。
他这话是对着柳青穆说的。柳青穆却是挑了挑眉,移开了目光,根本不屑于动嘴巴。
魏禾“嗯”了一会,道:“我们是洛阳城的米商,听闻邹县山环水绕,不缺有肥田沃地,我们特地来此勘察良田,收购稻米。路上恰好碰见庞曦,想着顺路,也捎他一程。”
“庞曦平日都是要走上十天半月才能回来,想不到这次拐了我女儿,途中竟遇到了贵人,还真是可笑,”男人嗤了一声,犹疑问道,“所以你们和庞曦。。。。。。不认识是吧?”
魏禾明白面前男人的意思,密不透风答道:“都见过面了,岂能说不认识,而且这一路相处下来,我们都觉得庞曦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心性不坏,不大可能会做出拐卖你女儿的事情。”
妇女冷笑,“你又怎知?我女儿陶娴性子孤僻,在乡里本就没什么朋友——除了这个傻子庞曦。如今她失踪不见,除了庞曦做的,还有谁会害我们的女儿!况且,我早就觉得这个傻子整日黏着我女儿,心怀不轨
。这些,我们做父母的比谁都清楚,你才认识庞曦几天,又有何底气这么说?”
魏禾被骂了也不恼。她正想说话,身后忽然有一道凌厉的嗓音传来。
“凭这两天,庞曦一直都和我们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