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真转身过去,等情绪平复,突然觉得很冷。再转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不见了难过的神色,只是像是很疲倦一样。她说:“我想回家了。”
陈冬忍冷冷盯着她。
“熬放不过讲了两句不好听的,你就受不了。”他说。
那声音不带一丝波动,只是客观地宣布一个清冷的发现。
这一刻,谢真终于承认六年的时间的确很长。以前的陈冬忍,总不会对她这么冷漠。
“我真的想回去了。”她低着头又说一遍。
陈冬忍点点头:“走吧,我带你去出口。”
他一句不问,也一句不留,只是走在见面。
南院其实不大,怎么刚才能把她困在里头。谢真在后面跟着,很快就到了小院的门口。
“帮她叫一辆车。”陈冬忍和校园门口的接待人员说过,再转头,皱着眉看着跟在后面的谢真。
她的手一路捉住自己的双肘,香槟色丝绸质地的衬衫手臂处被抓出好多皱褶。
陈冬忍在院落门口的灯笼下等着,黄色的暖光从顶上照着,他身上却似乎凝结着一层薄薄的霜。本来气质就冷清的人,因为眼里淡淡一层恹气,便显得更加的拒人千里。
“你的外套呢?”他皱着眉问。
她一路都觉得冷,但到了被提醒才想起来:“还在包厢里。还有我的包。”
车已经到了,不声不响等在路边。陈冬忍从服务生手里接过外套和包,转身递给谢真。
她靠着门框正在走神,呆了一瞬才伸手接。
陈冬忍手指扣在外套上,没有放。
谢真发觉了,收下手,低着头。
她都不看他了。陈冬忍一瞬间觉得无趣极了,把外套朝着她面前一丢就松了手。
谢真上车之前回头,看见陈冬忍一双眼眼皮极窄,眸色极淡的眼睛似乎也正冷冷淡淡看着她,目光穿过寒气飘荡的小巷,眉头似乎带着薄薄一层怨气,但并看不真切。
谢真转回头,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轻轻关上车门。
大概是迷路的时间吹了太久的凉风,谢真回家之后就感冒了。其实症状不严重,只是嗜睡而已,但反正这两天除了收样品也没有别的特别急的工作,谢真就干脆请了两天病假。
***
陈冬忍正要转身,听到背后有人怕怕的叫他:“领导,到底有什么指示啊。”
程迟觉得陈总今日奇怪的很,不仅脸上带着一种宿醉的颓废感觉,周身还散发一种生人勿近的戾气。而且,平时半个月不来12层一趟的人,今天上午已经是第三次在助播办公室门口看一眼就走了。
陈冬忍摇摇头。
“是找谢真么?”程迟迟疑着问。
“……不是。”陈冬忍走出两步又回来,“今天阿土来了?”
“对,他在13-3会议室。”迟姐说。阿土今天来收样品。
陈冬忍便向电梯间走去。
走得太快,没听见程迟在后面弱弱地说:“……不过谢真今天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