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肯定就不是了。屠休想:一旦自己揣度到了闻哲的心思,哪怕只有一丁点儿,对方就会恢复沉默,划清界限,让人停留在触及皮毛的层面,阻断了向更深层探知的所有可能。
真讨厌。
“你真是太讨厌了。”
屠休说着突然打开了窗户,车辆疾驰附赠的气流击碎了他后面的咕哝声,他却满不在乎的双手扒住车门,朝着车外探出脑袋同时毫无预警的大叫起来。
他的叫声长而响,相比发泄更像是控诉,声嘶力竭的同时还没有停下的征兆,让闻哲瞪大双眼。后者当然完全没有料到对方的这番举动,在对方上半身探出去大半时,急忙一把薅住对方的衣摆,将他整个扯回来摔在椅子上,同时用中控关上了窗户并且没有忘记按下锁定。
“你脑子里就没有‘安分’这个词吗?”闻哲出声警告,“别逼我把你捆起来。”
屠休把双手递向对方:“来捆!”
闻哲:“……”
简直不止想捆,还想抽他一顿了。
“你现在根本就没空收拾我,”屠休理所当然地说着并得意地收回手,任凭闻哲如何用眼角瞪他,依旧一脸无所谓地窝进椅背并且抛出一连串陈述句,“那个老头其实长得还可以,就是年纪大了点。年轻的时候肯定很受欢迎,是周围都喜欢的类型。”
突然偏离的话题让闻哲十分意外,不得不转头睨了屠休一眼,重新专注于驾驶的同时在心下揣度出几种对方接下来有可能会说的话,却没有轻易就做出判断,只是安静地等待下文。但他刚才瞥向对方的眼神并不友善,仿佛只要对方敢说出什么低俗的话,他就会打断对方的门牙。
出乎他意料的是,屠休接下来的话直白且真诚,只有不加掩饰的幼稚独占欲。
“你为什么不对我笑?”他问。
闻哲:“嗯?”
“你很少对我笑。除了那种像恐吓的奇怪笑容。”屠休说,“但是你对那个花匠就很不一样。一直都在对他笑。”
“花匠?”闻哲错愕。
“不是花匠?”屠休反问,“那么园丁?”
“……”
闻哲哑然片刻,而后笑着伸手,按住了屠休的脑袋,用力搓揉了他的头发。屠休抓住对方放肆的手,后者很快巧力抽回,重新握住方向盘,趁机拐过一个略急的公路弯道,害得屠休半张脸都贴到侧面的窗户上,差点扭断了脖子。
“怎么又是这一招!?”屠休调整好坐姿后,却没有从镜子里找到需要避让的情况,当即瞪向对方并抗议,“你怎么那么讨厌?我脖子断了怎么办!”
“可以复位。”闻哲声音平静。
屠休难以置信:“你怎么那么坏!”
“你刚才把脑袋伸出去的时候,怎么不担心自己的脖子会断?”闻哲反问,“说不定整个脑袋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