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正想问得再详细些,却见迎面走来一队人。当头一人两肩鳞甲熠熠闪光,脸颊削瘦,颧骨突出,鼻梁直挺,眼神阴鸷,眼角微扬,威严中透着若有若无的寂寥。人棱角分明,可是萦在身上的杀气很重。让人看见时便屏了呼吸,不敢动静。
“大当家!”小六忙敛了笑容,毕恭毕敬地一鞠躬。
那人微一颔首,大步上前,冷冷地看了花花一眼,“你,可会梳妆?”
花花微一怔,下意识地脱口:“是个女的谁不会?”
余锦胜旁的随从听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余锦胜却面无表情,一摆手。“送她去少夫人的房里,服侍夫人更衣梳妆。”说罢,转身便走。
“等等,那,那你可不可以不要杀我家阿福?就是和我一起来的那个胖胖的小子。”花花急急地说,惟一的一线生机啊。
余锦胜步也不缓,空留下无限失望的花花。
“这位姑娘,请吧。”
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去会会那个“少夫人”!她思忖着。
“劳您大驾了。”
不知昏沉了多久,水清的世界由一条缝逐渐开张,慢慢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
居然没死掉。
她意识一恢复,便觉浑身冰冷彻骨。忽然便想起了国际歌的歌词,“世上本没有什么救世主,一切只能靠我们自己。”
可是,那些狼呢?她觉得头痛欲裂。难道,是她的幻觉?
一个带着水蓝色火焰的银色小兽挺身而立,她呆住了,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又揉了揉眼,再仔细看。那小兽却不见了。
我果然是累出幻觉来了。她暗自好笑。
手下的死狼余温尚在,看来并没有昏去太久。她试着搓热自己的关节。我的生命力比我想的要强悍得多啊。
饶是醒转过来,水清仍然十分虚弱,大量的体力消耗和严重的失血都在消磨着她的生命力。
她看着那狼汩汩而出的血液,厌恶地锁着眉头,只一闻那气味就令她难以忍受。可是,她需要快点恢复体力。她定了一定,捏着鼻子,俯下身去,强忍着喝了几口狼血。待得身体有了温热的感觉,她才感觉有了些精神。
水清又低头察看了自己的左脚,还好没有伤着骨头。血虽流得凶,终究只是皮肉伤。她试着站了起来,拔下那射在狼身上的箭,复架在弓上。
她仔细瞧了瞧地上车辙的印迹,沿着追循过去。水清再次看到了这个山寨,大体形状不错,只不过这条路通向的是这山寨的另一个门。
她打量分明后,寻了个寨子的死角,连射下三箭,使足了十分气力,那箭直没入墙,钉得甚牢。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攀爬。
左脚几乎使不上力,水清咬着牙关,在手上加了些力道。
她之前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这样做。
一丈多高的墙头,她折腾了快半个时辰。
刚在墙头上探出头来,刚巧瞧见花花被人给带走。眼看着她就在眼前走远,呼又呼不得。
水清觉得自己要吐血了。
她小心地墙下落了脚,看见一个瘦小的男孩还在向着花花远去的方向张望。
她抄起一块石头,掂量掂量份量,嘟哝着“不行,太重了…”又挑了块小点儿的。
此时,小六已回过身,发现了水清,惊愕之余忘记了呼号。
水清情急之下,再犹豫不得,一砖拍上去,小六便软软地倒下了。
水清有点慌乱,丢了砖,忙俯身触触他的鼻息。见他呼吸尚在,知他只是昏过去,便稍微安了心。
难道,我在这个世界的发展前景是像孙二娘一样开人肉包子铺么?水清悲伤地想,这个世界的遭遇引发了她邪恶的基因,顽强的生命力和匪夷所思的战斗力。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她又打量了那男孩的身形,发觉和自己倒相仿,转念一想,有了主意。她三下五除二脱下他的外衣,自己换在身上,又将那男孩绑缚了手脚,将嘴巴封牢。藏到不起眼的角落里。
“真对不住了。等我办完事,再放你出来吧。”水清双手合十,认真地作了个揖。又将身上的弓箭取下藏好,只寻了少年身上一把匕首放在怀里防身。跛着左脚匆匆走开。
这么多屋子,花花,你到底在哪里呢?
花花深吸一口气,迈进了屋子,什么牛鬼蛇神都放马过来吧,让俺看看这什么鱼的夫人是什么样子!
她摆好的阵势,预备一场折腾,却只闻得一丝细不可闻的抽泣。她放下双拳,好奇地追寻那声音,方才在那床侧看见一个泣不成声的纤瘦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