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人的血香,招来了饥饿的捕猎者。
她以最快的速度架上箭,瞄准不动。狼和人静静地对峙着,都不动。
有的时候,无言的沉默比狂妄的叫嚣更可怕。
水清脑子很清楚,手指却有些僵硬了,她的身体正在跟她抗议。
身后的草猛地一倒,一个黑影扑上。
水清扭了上身,向身后发箭,一声哀嚎伴随着重重跌落的声响。
那埋伏在后的野狼在草地上翻着滚,叫声凄厉。
不待喘息,那前方一直静默的狼一窜而上,不及上箭,水清只匆匆拿弓挥挡,被扑个正着。那大狼整个压在水清身上,腥臭的大口与水清的面庞只咫尺之隔。
狼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脸上,她能闻着狼浓密的皮毛中的腥骚之气,呛人口鼻,那狼的口水都已迫不及待地滴下。那距离又拉近了。
我就这么死么?被狼吃掉,死相必定难看死了。
水清命悬一线之时还不忘戏谑自己一把。
她脑中一下浮现出水寒—她哥哥的面容,她无论如何都包不好饺子,他看着她赌气丢下饺子摆烂,笑意盈盈:“丫头,要放弃了么?”
从没有这么清晰过。
要放弃了么?
“想吃我,等下辈子吧!”水清大叫一声,猛地一推,那匹壮实的狼竟被推翻倒下。
那狼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快速地站了起来,嗓中低呜,恐吓亦是愤怒。
它甫一站定便又嘶吼着发动进攻,水清微一侧身,臂上衣袖被利爪划成了几条。
她趁狼扑空的势头,转了弓,以那弓弦套了狼头,反身狠压在狼身上。
那野狼狂性大发,不断地扭动,无奈被水清压得死死的。
她以一肘抵狼,伸手取了一只箭,箭镞直刺狼的喉头。
一箭下去,狼挣得更猛。
她又用力刺了两下,动作渐小,狼终于慢慢地没了生息。
水清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手流下,手软了下来。
她精疲力竭,伏在狼身上,再没气力站起。
草木簌簌而动,更多萤绿的萤火升起,萦回在嗓中低吼的声音像是深渊中古老的诅咒,伴着死亡的韵律。
水清的视线却在逐渐模糊,她想努力地抓住残存的意识,可抓住的,是天翻地覆的黑暗。
花花委屈地吸着鼻子,车子每颠一下,她便随着抽叭一声。
她抬眼看了那随车的大汉一眼,见其无动衷,便索性更大声地抽噎起来。
“哭嘛!哭嘛!老子最恨女人,不是凶得像老虎就是哭得像瘟神。一遇见就倒霉。呸呸!--”
“滚刀肉”烦躁至极横了她一眼,花花便立时像定格的机器人,收住了呜咽,只泪水汪汪地一副可怜相。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嘛!本小姐本小姐!怎么会落到被关到笼子里啊!!!!!!!!!!!!!!!花花幽怨搅拌着愤慨。
不是说好人有好报么?(笑:你是好人么?花:说什么!笑:。。。。。。)想我生于江湖十四载,行侠仗义无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落得如此下场呢!
花花确是为了找南珠上了山的,也可以说是为了找南珠被抓的。或者说,是因为她不慎遇到了强盗,所以在有机会拯救南珠前,先有机会进了笼子。
花花不是个四肢发达的人,但确实是一个四肢比头脑发达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她在行动前甚至想不到给水清通个信儿。
水清和阿福是不是还在等我呢?花花哭累了,托起下巴。
以她那个正经的个性,一定会等得化成一尊望“花”石,嗯对,然后阿福那个小胖子就当她的石墩。
“谁?”滚刀肉大刀一横,大声一吼。花花被这一吼,吓得一哆嗦。爬坐到笼子边侧打量。
横着的宽度比竖着要长,穿着这样的衣服的人,除了阿福还有谁。只见他颠得满头大汗,表情呆呆的,似乎还不相信自己的跟踪失败了。
他看着一个髥虬大汉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猛然醒悟过来,拍拍肚皮也大喝一声:“放下我家小姐!不然,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