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应彪背靠桶壁坐下,怀抱朝光,在她耳边道:“你这洗澡水烫的能把人煮熟了。”
朝光靠在崇应彪宽阔的胸口,温热的暖意包裹全身,格外舒适与放松,她也懒得跟崇应彪再做口舌之争,“那就煮熟吧,这样我们就是熟人了。”崇应彪笑了,搂紧朝光的腰,“怎么,大人现在跟我还是生人啊?”
感受到腰际那双蠢蠢欲动,时刻等着上下其手的大掌,有崇应彪在,这个澡是泡不下去了,她按住崇应彪的手背,却被他挣脱,手中一空。
水花四溅,交织着男女深深浅浅的□□,崇应彪从浴桶中站起,裹上件寝衣,伸手从浴桶中捞出浑身无力,只能抓住桶壁,不让自己沉下的朝光,用宽大的袍衫擦去她身上水迹。
崇应彪将朝光抱到榻上,扯开寝衣的带子,朝光不想再继续,伸出裸足抵住崇应彪胸膛,不让他靠近自己。别人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到了朝光这儿是大腿拧不过崇应彪的胳膊
朝光伏在榻上,身上搭着被子,她看着崇应彪逐一穿好身上的衣服,又开始绑甲,问道:“你要去哪儿?”崇应彪没有回头,“不是说了即日入军营,即日就是立刻。”
门外传来敲门声,金葵的声音响起,“哥!该走了。”
崇应彪应道:“知道了,马上就来。”
朝光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翻了个身,背对崇应彪,崇应彪看了眼她的背影,将剑挂在腰间,背上弓,朝门外走去,打开门的前一瞬,他回头对朝光道,“我走了。”朝光淡淡“嗯”了一声。
东西南三大诸侯同时起兵,拥立殷郊,反对殷寿,殷寿也组织各方力量,以叛逆之名,讨伐三大诸侯。东、南两位伯候毕竟年轻,均被殷商的军队阻于城下。
西伯侯姬昌素有贤名,但闻太师已经回朝,且殷郊以子伐父,师出无名。崇侯虎在经过审慎的决断后,决定支持殷寿。姬昌派出一支军队,讨伐北崇。
未出两月,崇应彪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从前线被送回北都,听闻这个消息,朝光的心都漏了一拍,她急忙从玉琅房中赶回,一进屋,便见崇应彪面色灰白的躺在榻上。
朝光膝盖一软,险些跌倒,她三步并两步奔到床边,从被中抽出崇应彪的手,按上手腕,好在脉搏有力,并无性命之忧,朝光这才松了一口气,又伸手想要翻看崇应彪的眼睛。
手掌所经之地,露出一片与周围灰白不同的黝黑,朝光举起手,凑在鼻尖闻了闻,有大米的味道,这个时代贵族女性多用极细的米粉敷面,以达粉底的作用。
耳朵传来一阵撕扯的痛,崇应彪再也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疼!别揪我耳朵!”朝光扯着崇应彪的耳朵,咬牙切齿道:“你忘了我是干什么了的是吧,我是随军祭司,巫医不分家,在我面前装病?”
崇应彪挣开朝光的手,捂着耳朵从榻上坐了起来,他看着朝光的眼睛,“我要是真的受伤了,你会担心我吗?”朝光无语至极,伸出手,拉起袖子,露出通红的手肘,“你应该先问问我摔得疼不疼。”
雪后路滑,朝光急着往回赶,路上摔了好几跤。崇应彪看着那摔红的手肘,心头忽然泛起一丝暖意,他看着朝光,眼底多了动容,“我没骗你啊,我真的受伤了。”
朝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放下袖子,“伤哪儿了?”
伤口在背部,是箭伤,穿过肩胛,一支从后射来的羽箭,比迎面落下的万千箭雨还要可怕,朝光取出药箱,为崇应彪包扎好伤口。崇应彪看着朝光,眼睛笼上一层阴霾,“崇应鸾想杀我。”
朝光并不吃惊,“果然你们兄弟,谁也容不下谁。他容不下你,你又是弱势的那一方,彪啊,你要怎么办?”朝光的眼里溢出深深的担忧之色,崇应彪冷冷道,“杀了崇应鸾。”
养伤的日子,崇应彪也时刻关注着前线的局势,姬发破了闻仲的九曲黄河阵,大败殷商军队。东南两方倒是没什么进展,但北崇内部开始出现另一种声音,即支持殷郊,反对殷寿。
殷寿弑父杀君,引发天谴,但殷郊以子伐父,又不符合人伦,北崇内部争论不休,究竟该支持谁?崇侯虎坚持,子不可伐父,臣不可叛君,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殷寿弑父杀君,谣言不可为信。
崇黑虎则认为,殷寿弑父杀君,杀妻杀子,杀死忠心殷商的东、南两位伯候,残忍暴虐,不配做天下共主。殷郊虽以子伐父,以臣讨君,但符合大义,应该支持殷郊。
崇侯虎三道令符,急召崇应彪回前线,是夜,崇应彪把玩着手上催促他的令符,眸光闪动,需要的时候就是他的儿子,不需要的时候就是臣子,崇应彪觉得心酸又觉得好笑。他将令牌扔了出去,从榻上捞起朝光,朝光义正言辞道:“彪啊,你不疼吗?”
“皮肉伤而已,不疼。”崇应彪摇了摇头。
巫医夤夜赶来,为崇应彪包扎好身上的伤口,听着屏风后,巫医欲言又止的话语,“公子年轻但还是要节制的好,伤口不能剧烈运动。”朝光趴在榻上,深深将头埋进臂弯。
崇应彪包扎好伤口,披着衣服走到榻前,朝光从臂弯中抬起一张通红的脸,“你要不出去睡吧。”崇应彪径直拒绝,“不要。”朝光叹了口气,准备滚到榻里去,给崇应彪让点地方,她身上实在没力气,只能用滚比较省力。
朝光裹着被子滚到了榻里,崇应彪在榻边躺下,刚躺下,他手又伸进了朝光被中,被下朝光不着寸缕,肌肤滑腻。朝光想挣扎,又顾及崇应彪肩胛的伤口,短暂的犹豫,又被他捞在了怀里。
他将朝光放到自己身上,朝光捧着他的脸,认真道:“彪啊,你身上有伤!”崇应彪满不在乎,低头亲了一口朝光的脖子,“皮肉伤,没事。”朝光还想拒绝,崇应彪却已经亲上了她胸口,朝光抓住他的耳朵,将他揪了起来,“你出去睡。”
崇应彪看着满面通红的朝光,不明意味的动了动,朝光感受到轻微的顶撞,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她看着崇应彪的眼睛,恼羞成怒,“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朝光连推带搡,将崇应彪赶出房门,木门‘通’的一声关上,崇应彪抱着被子站在门后,他抬手,准备将门拍开,手还没落下,屋里的灯先灭了。崇应彪无奈,抱着被子去了金葵房里,金葵没在,崇应彪自己铺开被子,睡到了他榻上。
金葵的榻没有朝光屋里的榻软和,也比朝光的屋里更冷些,崇应彪躺了一会儿,背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他横竖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心想这都大半夜了,金葵这小子怎么还没回来。
他没和玉琅住在一起,难道偷偷跑到玉琅那边了?不行,崇应彪决定去把金葵找回来,刚穿上鞋子,房门就开了,金葵抱着玉琅从外面进来,三个人,六道视线撞到一起。
玉琅迅速从金葵怀中跳了下来,捂着脸跑了出去,金葵看着跑掉的玉琅,又看了看自己榻上的崇应彪,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好半天,才哽着脖子问出句:“哥,你怎么在我这儿?”
崇应彪躺了回去,“怎么,借宿一下不行啊?之前在质子旅,又不是没有一起挤过!”金葵没有拒绝崇应彪的胆子,“哦”了一声,委屈巴巴的关上房门。
抵足而眠,金葵算是想明白了,他笑着调侃崇应彪道:“哥,你不是被赶出来了吧!啧啧啧,哥啊,你俩到底谁听谁的?”
崇应彪踹了金葵一脚,“当然是听我的!闭嘴,睡觉,再多话把你踢出去!”金葵只好闭嘴。
过了三日,第四道令牌到达北都,崇应彪才带着质子旅的人赶往前线,北都是崇应鸾的地方,他怕朝光在这里遇到危险,将她也带在身边。崇应彪看了眼心事重重的金葵,“朝光一个人会闷,你把玉琅带上,他们相互也有个照应。”
金葵眼里一亮,“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