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她是逃不出朝歌的,因为世上都是朝歌,千千万万个朝歌,组成了这个世界。
殷郊负荆请罪,自袒上身,希望父亲能够明白自己拳拳赤子之心,狐妖现形那一刻,殷郊的世界,彻底崩塌。
他哭喊着冲向柱子,想要将性命还给殷寿。
没有人可以逃出朝歌城,这座城困住了女人,也困住了男人。
姬发单膝跪地,殷寿的剑架在他脖子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姬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杀了姬昌,你就是我的儿子,大商的太子。”
几个侍卫将姬发身侧昏迷的殷郊抬走,姬发看了一眼被抬走的殷郊,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坚硬的盔甲与地面碰撞,发出冰凉的咔嚓声,他抬头,仰视殷寿:“大王,我真的能取代殷郊吗?”
殷寿看着姬发眼中的倔强,哈哈大笑,“当然,我给你这个机会!”
“殷郊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女人?”姬发的目光转向大殿门口,跪在比干尸身边流泪的朝光,殷寿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倒看不出来姬发居然对殷郊的女人感兴趣,大手一挥,“你的!”
姬发俯跪叩首,“谢大王!”
“大王!”崇应彪慌了,殷寿看向崇应彪,见他神态焦急,欲言又止,腰间佩剑不曾出鞘,抓来的祭司也毫发无损,“怎么,你也想要?”
崇应彪单膝下跪,恳求道:“大王!”
殷寿看向朝光,觉得她不过中上姿色,却能让殷郊、姬发、崇应彪三人相争,他冷笑一声,看向崇应彪,“你来迟了,她现在是姬发的,你要想要”殷寿的目光投向姬发。
他的意思却十分简明,要想得到,你就得取代姬发,像姬发取代殷郊一样,取代姬发,这样就可以得到所有你想得到的。崇应彪抬首看向姬发,眼中怒火腾腾。
殷寿只是笑,他走近姬发,拍了拍姬发的肩膀,低声道:“姬发,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姬发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一步步走近朝光,将她从地上拉起,崇应彪的手已经按在了剑上,眼中杀机四起,姬发也毫不退让的与之对视,一旁朝光面如死灰,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崇应彪上前一步,姬发也上前一步,二人针锋相对,全然未曾注意身后的朝光已经拔出了袖中的短刃,这把由爱人铸造,希望能够保护她安全的短刃,也会成为终结她生命的武器。
她受够了这种物品一样被争来夺去的日子,日复一日的隐忍煎熬,只因为上位者一句话便轻飘飘成空。像奴隶一样,被赐给一个又一个人,无望的生活,像是死水般,逐渐没过她的口鼻,让她不能呼吸。
是谁把这样痛苦的命运带给她?
是她自己吧,刚极必折。她要活的像个人,这个世道人和畜生一样才能活下来。
短刃刺进腹部,朝光却没感觉到任何疼痛,意识一点点消退,眼前逐渐变得雪白,弥留之际,她听见了哭声。是谁的哭声?朝光侧耳去听,顺着哭声,走到了声音的来源,是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她穿着大司命殿巫女的服饰,在神殿中掩面哭泣。
她一边哭一边说:“他为什么是冀州候的儿子,苏护一定会反啊。”
朝光想起,这是她在认识苏全孝次日的哭泣的场景,冀州苏氏不朝殷商,殷商征讨,祸国美人苏妲己因此进入大商。这是她在现代所熟知,虽然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但这些事情一定会发生。
知道结局却依旧追随的勇气,失落在了何方?是随着那少年一起埋葬在冀州的冰原,还是在哪里?她真的有勇气这种东西吗?
朝光举目,四周空无一人,唯余手中一把冰冷的短刃,是用它斩断枷锁开辟新世界,还是用它终结自己的生命。
她垂首,盯着手中短刃,苏全孝将短刃交到她手中的时候,似乎还说了一句话,他说了什么,时间过得太久,朝光几乎要忘记。
“不要怕,保护好自己,才能去你想去的地方。”
可是,她要去哪儿?她能去哪儿?
周围的世界逐渐变得抽象,脚下的土地开始扭曲,朝光感到一阵失衡,世界颠覆,大脑也随之开始疼痛,周围的光芒越来越刺眼,晃得朝光要睁不开眼睛。
“朝光!”姬发的声音仿佛来自于虚空,“朝光!”
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朝光的意识逐渐恢复,睁开眼睛,姬发焦急的脸映入眼眶,朝光挣扎着想要起身,姬发赶紧扶起她。
“没事,别怕,殷郊没有死,我也不是”姬发想为自己在大司命殿的行为辩解,朝光半靠在他怀中,虚弱道:“我知道,你想救我。”
“朝光,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西岐吗?”姬发询问道,“现在大司命殿已经被烧了,我准备救殷郊,还有我父亲,我们一起去西岐,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
“你是在问我的意见?”朝光觉得有些诧异,这种陌生的询问,让她一时感觉无所适从。一般人都会默认她和殷郊共进退,殷郊去西岐,她也一定会去西岐,但是姬发却在询问她。
这种久违的尊重,让朝光一时感到陌生。
“是啊,你的路,不应该由你自己决定吗?你是想回家?还是跟我们一起去西岐?或者,你有什么别的想去的地方?”
朝光垂眸,西岐?她确实想过去西岐。
曾经她吃不惯殷商的食物,苏全孝带给过她各地的食物,北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