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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在那里见过她,前世的大司命殿,第一个被杀的祭司,至死,她都坚称“白狐是妖孽,大王执迷不悟,商之亡矣!”
这么聪明的女人,要是不被杀了,留在殷郊身边,只怕比子娍还麻烦。崇应彪已经完全起了杀心,一定要杀了她,还有子娍,否则便是养虎为患。
“一命换一命,我要你帮我救一个人。”初月看见了崇应彪眼中的杀意,置若罔闻,但在说让崇应彪帮自己救一个人的时候,冰冷的目光忽然变得无奈。
冰冷肃穆的雪山之巅,温暖的阳光普照,雪山映金辉,温柔而祥和,“你帮我救那个人,我帮你救朝光,我会告诉她,她是气滞血瘀,只要你能封住别的嘴,也许这一生一世,她都不会知道。”
被人威胁的感觉,崇应彪不喜欢,爱人,会变成敌人威胁自己的软肋,在自己还未强大的时候,软肋为人所知,是一件极为不利的事情。
而且崇应彪感觉到,初月要救这个人,是个不好救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大费周章在这里等自己。他转身就走,装作若无其事道:“我是喜欢她,但我喜欢的女人可多了。为她一个,连我自己都搭上,那可太划不来了。”
“那你就等着吧。”初月口气强硬。
崇应彪的脚步停了下来。
朝光一直留在东宫,殷郊忙于建造祭天台,终日不见人影,见不到殷郊,朝光的危机感少了大半,她感觉自己得了半刻喘息之机,宫女端上药,不管多苦,她都会乖乖喝下去。
活下去的想法占据了她的心灵,她总会看着胸口的赤金蝴蝶出神,教会她勇敢的少年,给予了她一颗坚韧的心,修复所有的伤口。唯有对来生相遇的期盼,能够暂时修补她内心坍圮的缺口。
卧病在床的闲暇时,她觉得无聊,于是跟着宫女们一起编各种精美的带子和花纹繁琐的结。她还会教宫女们写字,帮她们代写家书。她们的美好希望各有不同,却同样简单,父母家人健康,兄弟姐妹平安,对恋人的思念与祝福。
朝光看着她们的真实,内心的世界再度摇摇欲坠,这是个虚无的世界,一切在此停滞,已经死去的人和消失的感情支撑着一切。用来暂时躲避的坚硬的外壳,抵不过强大如山的王权,一切早晚会化为灰烬,连带着世界的主人,一道被碾为尘埃,可她毫无办法。
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也有挣脱不开的理由,这些理由像一条缠在脖子上的绳索,勒得她喘不过气来。朝光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她捂着胸口,一阵剧烈的咳嗽,用力的咳嗽,下身再度涌出汩汩热流。
朝光蹙眉,不知道是因为吃了那些药的原因还是别的,她的月经逐渐不调,之前一个月的就没有来过,巫医说是血瘀,开了解疏的药,淅淅沥沥来了大半个月的例假,换谁都会有些烦躁。
换了衣服,朝光又开始跟宫女们一起编祈福结,殷商已经有了春节,但商人的历法与后世不同,所以当宫女们告诉朝光要过年了时,朝光望着庭中树头宽大的新叶,愣了一下。
新年祈福,宫人们多以五色丝带编为结,结在腕上、悬在腰间、或赠送他人,表示对新年的庆祝。朝光一个人编了很多,分送给了所有照顾过她的宫人。
殷郊回到宫中,发现朝光和宫女们正互系丝带,玩得开心,紧绷的脸也被这满殿欢乐所感染而松弛。
“你们在玩什么?”殷郊放下鬼候剑,走了过去。
宫女们连忙跪下向殷郊行礼,朝光有些发愣,仓促的站了起来,想向殷郊行礼,殷郊却拦住了她将要扶肩的手,握在掌中,牵着她坐了下来。
二人坐定,宫女们依次退下,殷郊看向朝光,温柔的目光夹杂着些许愧色,不妨间有些躲闪,“朝光,我最近太忙了,没时间陪你。”朝光垂眸,并不看殷郊,“殿下事务繁琐,为国为君,不必记挂我。”
提起事务,殷郊的脸上又被忧虑笼罩,“我想救父王,可是大商的子民,一样重要,天谴一日不消,他们就一日不得安宁。”殷郊陷入了两难,他不想殷商死,也不想子民承受无妄之灾。
朝光见他愁眉紧锁,想到他那日在祭天大典上说过的话,“请父王即可传位于我,我愿代父王自焚献祭。”
他说的话全都发自肺腑,是真的愿意代替他的父亲去死。殷郊很聪明,他不会不知道这话说出来,会受到父亲多大的猜忌,可是他并不害怕,君子在世,无不可对人言。
朝光想了想,“大王不仅仅是殿下的父亲,也是殿下的君王,有些话,可对父说,不可对君言。”
殷郊看向朝光,忧郁从他高耸的眉骨中流露,这话若是别人对他说,他会生气,可这个人是朝光,他只会觉得忧伤,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这话说出口,会产生的恶劣后果。
说出这话,父王会猜忌他,她和母亲讲的一样,父亲现在正猜忌他呢。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只能强颜欢笑。在摘星阁看到苏妲己的时候,父亲高大的形象,微微颤动了一下。
“殿下,大殿祭司求见。”宫人通禀道。
“让她进来。”殷郊缓缓收起所有情绪,端坐跪坐好。
初月一身上白下玄的祭司服,头戴象牙卷冠,打扮得十分正式,她对着殷郊行礼,“殿下。”而后对朝光颔首致意,朝光亦点头回礼。见礼之后,初月说明了来意,“春节将至,大司命殿中典礼颇多,玄鸟神殿不可一日无主,我来请朝光祭司回去。”
听到自己可以回去,朝光眼里一亮,但没等她开口答应,殷郊已经出声拒绝,“她身体不适,不能劳累,我会禀明叔祖,由别的祭司代替她主持典礼。”
“没关系的!”朝光站了起来,殷郊看向她,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又赶紧坐下,“殿下,事关重大,既然身为祭司,就必须履行职责,为大商祈福,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殷郊无奈的看着朝光,眉头紧蹙,欲言又止,“但你”
“我没有事的,我已经好了!”朝光看着殷郊,满目都是期盼,殷郊不忍直接拒绝,但又不能同意。初月适时出声,“殿下放心,我会照顾好朝光祭司的,不会让她过于操劳。”
“好吧。”殷郊松口了,他看向初月,目光深邃,“你照顾好她。”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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