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世界,是令人迷惘的,忽然被人耐心对待,带着她尝试融入周围环境,寻找适合自己的东西。朝光是很感动的,她鼻头忽然一酸,长长的睫毛上沾了泪珠。
“你你别哭啊。”苏全孝有些无措,他看向赢煊,赢煊丢给他一块布帛,苏全孝定睛一看,这是他擦剑的布,又一把甩了回去。赢煊瞪了一眼苏全孝,愤愤收回自己的布。
苏全孝无奈的看着朝光,朝光看着他这幅无措又无奈的模样,忽然破涕为笑,抬起手臂,擦干净脸上的眼泪,“谢谢你,我很喜欢西岐的麦子,你帮我谢谢姬发,还有他的大哥,伯邑考。”
正低头切肉的崇应彪一听见朝光说‘西岐’,还提到了姬发和他的大哥,他并不知道朝光是什么时候认识姬发的,但殷郊总是去大司命殿,姬发和殷郊形影不离。
朝光居然连姬发大哥叫什么名字都知道?崇应彪心头涌起一股深深地危机感,他迅速抬起头,扫了一眼眼眶微红的朝光。她不会认识姬发比认识这小子还早吧!
一山更比一山高?
近水楼台更比近水楼台?
就在崇应彪思索之际,目光却落到朝光伸出接鼎的手上,手心一片血泡,暗红发黑。不知怎么,崇应彪忽然想起了在冀州的时候,她分明还那么弱小,如小兔子般,任人宰割。
外界危机重重,她的弱小不堪一击,只有自己能保护她。崇应彪希望朝光能聪明的选择他作为依靠,如果这样的话,他会将她保护得很好。可是她拼了命也要离开自己,甚至不惜捅了他一刀。
她不选择自己,却选择依附于姬发,崇应彪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站在姬发那一边,而不选择自己。
后来,那个柔弱的巫女,成为坚毅的女将军,红衣金笄,陪伴姬发征战四方,接受天下诸侯朝拜。她打着姬发的王旗,以王后之尊,来到孤城,而他,是潦倒的败者。
孤城一别,再见却是故事的开端。
崇应彪觉得,命运真是弄人,捉弄他一次不够,还要一次次捉弄他。吸取之前的经验,崇应彪明白,对待朝光,硬的行不通的,只能来点软的,骗也好,哄也好,总之不能让她感到害怕。
她胆子很小,一感到害怕,她就会跑,而且跑得很快,很坚决,再也不会回头看一眼。
崇应彪一把将金葵拉近,低声道:“那个巫医补上了吗?”
金葵摇摇头,“没呢。”
崇应彪松开金葵,“我知道了。”
金葵睁大了眼睛,“哥,你真让她来啊。”
“”崇应彪,“你让兄弟们有事尽量避开她。”
不放在眼前,万一姬发趁虚而入。
苏全孝,不足为患,姬发,心腹大患。
回到质子旅,崇应彪装作不经意,和苏全孝提起北方阵巫医的事情,苏全孝只是点点头,“那巫医真的很可怜,被毒蛇咬到了。”
崇应彪:“”
苏全孝不上道,崇应彪只能进一步引导,“巫女应该也会学习医术,朝光似乎也学过。”苏全孝点点头,大眼睛里满是清澈,“啊,她说比干教过她,但她学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一两年。”
“让朝光来试试如何?”崇应彪放弃了。
“啊?”苏全孝一愣,大眼睛眨了眨,“哥,你开玩笑呢!她是大司命殿的巫女,而且”苏全孝对她的医术,也不是很确定,“而且,我们还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呢!”
“你看到她手上的血痕了吧,上次跟她一起来那个巫医,似乎也不是很喜欢她。她那个沉默寡言的性格,在大司命殿里,会不会受到欺负呢?”崇应彪看着苏全孝,一言一句全说在苏全孝心头,果不其然,苏全孝沉默了。
“她能来一次,充当一次临时巫医,就肯定有办法,只要你告诉她。”崇应彪知道朝光肯定不会听他的,但是苏全孝去说的话,那就不一定。她会为了苏全孝来一次质子旅,就会为他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