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遇见朝光还得靠这小子带路,他崇应彪会让人踩着他的肩膀翻墙?
苏全孝翻到墙上,对崇应彪伸出一只手,崇应彪没好气的看了苏全孝一眼,苏全孝眨了下大眼睛,不明白这哥脸上的愠色从哪来的,出来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上来啊,哥。”
崇应彪不情不愿的伸手,握住苏全孝的臂膀,苏全孝用力将他拉了上去。
众人绕过守卫,来到一座祭坛下。
少女巫女一袭红白两色华服,头上金乌冠在月下散发出粼粼光芒,她手捧龟甲,双膝下跪,在月下虔诚祝祷,神情纯洁真挚。她小心翼翼将龟甲放在了炭火上,炙热炭火烘烤,龟壳一点点裂开,在看清那些纹路后,巫女的目光逐渐哀伤。
苏全孝看的愣了,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她好漂亮啊。”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朝光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微弱的声音,看向祭台下方,群质子见被人发现,顿时鸟做蛇散,只剩下看的愣了的苏全孝和崇应彪。崇应彪笑着看向台上朝光,朝光的目光从祭坛上投下,落到了崇应彪………
旁边的苏全孝身上。
皎洁月光下,少女巫女与白衣质子隔着祭台遥遥相望。白衣质子不受控制的伸出腿,一级一级踩着台阶而上,走到了巫女身边。为了这一瞬的相遇,他们似乎已经等了千年的时光,所有的遗憾与不圆满,在这一瞬,变得不再重要。
他们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生何为?为何生?
人生不过大梦一场,谁说的清是蝴蝶梦见了庄周,还是庄周梦见了蝴蝶,他们,在这无尽长梦中相遇,见到了彼此,黄粱梦短,不若,与之共舞。天亮之梦醒之前,他们要,记住彼此。
崇应彪也跟了上去,他就不信这个邪,一定是隔得太远朝光没看清。
当朝光看到台阶上朝她奔来的崇应彪,噩梦中模糊的脸一瞬清晰,熊熊烈火焚烧遍地尸骸,金甲武士提着滴血的剑迫近,锋利刀刃划过脖颈的痛感清晰。朝光捂着耳朵,大声叫了出来,“啊!”
喊声吸引来了大司命殿的守卫,崇应彪和苏全孝根本来不及跑,被五花大绑送回了质子旅,随行的还有比干派去的使者祭司,祭司在殷寿面前痛陈二人罪行,夜闯大司命殿,擅入祭台,惊扰神灵,袭吓巫女。
加上不经主帅许可擅离大营,一共五条,数罪并罚,一人五十鞭。
这顿打挨得稀里糊涂,鞭子一道道落在背上,崇应彪咬着牙,看向身旁一起受刑的苏全孝,他忍得十分艰难,牙关紧咬,大眼睛里雾气朦胧。
不是!
这是怎么回事?
朝光为什么会喊人?
崇应彪趴在床上,认真的去想过去的现在,冀州之战还没有发生,苏全孝还没有死,大司命殿还在,朝光是比干手下侍奉玄鸟之神的巫女。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崇应彪并不清楚,只听说这小子和一个巫女走得很近。
他初见朝光,是在冀州之战前夕,他们已经情投意合在一起的样子。
也许之前是出现的晚了一些,还不是什么正面形象,可是这一次,他是和苏全孝一起出现的!!!朝光看见他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深深恐惧,让崇应彪困惑,他不知道朝光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他。
一直以来,她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是恐惧。
她拼了命,也一定要离开自己。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害怕自己。
还有,苏全孝赢在了哪里?
崇应彪将头埋进枕头里,他想不明白。他和苏全孝相邻趴在床上,背上鞭痕纵横交错,这些小伤对经历了风雨的崇应彪而言不值一提,但对十六七的苏全孝而言,可是不轻。
他趴在床上,哼哼唧唧,哎呀哎呀的喊个不停,崇应彪听的烦了,骂道:“住嘴,能不能别喊了!”
帐门被掀开,一身月白绸裙的朝光低着头跟在巫医身后,她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面带愠色的崇应彪,忽然上前停在苏全孝床边,巫医被她挤开,皱着眉看了她一眼,这边已经有人了,她只能不情愿的提着药箱换了地方,来到崇应彪床边。
苏全孝见是朝光,漆黑的大眼睛一亮,全然忘记了背上的伤痛,朝光眼里也是笑意吟吟,她从药箱中取出伤药,温柔细腻的洒在他背上。崇应彪这边就惨了,那巫医下手极重,崇应彪吃痛,“你能不能轻点!”
那巫医瞪了他一眼,“闭嘴,再乱喊你自己上药!”
本来今天这种小事是轮不到她的,是朝光对比干说,她想去,比干担心她一个人在质子旅不安全,额外点了自己陪着她。她为什么要陪着这个怪胎?一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离群索居的巫女,也配侍奉玄鸟之神?
可比干就对她青睐有加,她想做什么,比干都会允许。
看着那边朝光与苏全孝相视而笑,崇应彪对自己这边的巫医更加不满,但一想到自己现在还不是北伯侯,背上的伤口还需要她照顾,崇应彪只能咬紧了牙关,任由这巫医肆意在自己伤口上揉搓。
该死。
等他打败姬发,当上天下共主,他一定要把他们都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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