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来找顾慕,可顾慕也在忙,他本是出去跑了一圈马,这会儿心里舒服多了,可他还是又来了顾慕这里。
刚走至院中,看到浑身白白的,只露出一对黑眼珠的净思把他吓的一哆嗦。随后呵笑了声,走至净思跟前,本想给这‘雪人’加顶帽子的,想了想,将身上披着的大氅解下往净思身上一盖。
傅瞻笑净思:“还没好呢?”傅瞻朝着书房窗牖处看了眼:“午后我来的时候你搁屋里偷偷的哭,这会儿又闹这出,你家公子不管你?”
净思身子动了动,抬眸看着傅瞻:“傅将军进去吧,我跟公子说过了,您晚会儿还会来,公子等着呢。”
傅瞻闻言本欲进顾慕的书房,抬起的步子又转回来,低声对净思道:“别难过了,我去给你家公子出出主意,容姑娘铁定不跟人走了。”
净思闻言,这下可不呆的如木人一样了,猛地一下站起身,就要踮起脚尖去捂傅瞻的嘴,傅瞻往后撤着身子没让他扑上来,净思急道:“傅将军不是答应我,绝对守口如瓶的吗?”
午后,傅瞻来顾慕这里时,瞧见了在屋里偷偷哭的净思,出于对他家公子的情意,他就上前去关怀了一番,净思那会儿心里难受,云烛也不在,没忍住就跟傅瞻说了。
说完,就后悔的恨不得去死。
不过,傅瞻答应他了,绝对不会给说出去的,他也就放心了,这会儿净思有些生气的看着傅瞻,一副身板虽不如他,却要跟他拼命的架势。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傅瞻与净思说着:“我答应你的是不说出去,你家公子本来就知道,我跟他说还不行?”
净思直截了当:“不行,公子会卖了我的。”他本就是公子捡来的,若公子不要他了,他也就只能被卖了。
傅瞻抬了抬眉,应着净思:“成。”他只一个‘成’字听的净思心里还是慌慌的,他看着傅瞻走进他家公子的书房,一颗心被提溜着。
朝着自个的嘴巴猛地来了一巴掌。
傅瞻前脚进了顾慕的书房,刚坐下,净思就也走了进来,走至顾慕书案前,说道:“我瞧着屋里有些暗,再给公子添盏灯。”
净思给他家公子添过灯后,就站在一旁不出去了,往日里顾慕处理公务,净思研好磨后,鲜少一直在这里待着,过上一刻钟来屋里给他家公子换壶新茶便是。
这会儿他不出去,顾慕也没说什么。
傅瞻与顾慕闲聊些他今儿的烦闷事,最后还是忍不住想问问顾慕,他今晚再来找顾慕也是为了问这件事的。
不然,这么冷的天,还下着雪,他跑来跑去的跟个没人要的一样。傅瞻想到这里在心里‘呸’了声,怎么把母亲骂他的话还给用上了。
容温就算不嫁给顾慕,要跟人走,也不能是跟那个叫什么宁堔的。
傅瞻欲开口问,不去看净思,净思站在一旁就是为了看着他,见状急忙上前道:“傅将军的茶凉了吧,我给你换一盏。”
傅瞻:……
净思给傅瞻换了盏热茶,也堵不住他的嘴,傅瞻试着用委婉的话问道:“观南午后不在,可是和容姑娘在一处?”
顾慕手中笔早已放下,拿起面前的杯盏用了口茶,对傅瞻颔首应了声。
傅瞻又问:“我瞧着你似是心中不悦,可是和容姑娘生气了?”傅瞻向来瞧不出顾慕的情绪,这会儿也是瞎扯。
净思在一旁看的心惊胆跳,恨不得将傅瞻给拖出去,可他又不敢,若再上前挡傅瞻,傅瞻就算不说,他家公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净思就在一旁站着,听天由命吧。
顾慕放下手中杯盏,神色平和的看着傅瞻,他虽不显情绪,净思却能瞧出点什么,只傅瞻看不出,口中还说着:“姑娘家生了气,哄哄就好了,就算,”傅瞻顿了顿:“就算是要跟人走,也能哄回来的。”
净思睁大双眼:……
书房内默了一瞬。
就在净思以为他家公子要对傅瞻说夜色深了他该走了时,他家公子却与傅瞻随口道:“如何哄,说来听听。”
有了顾慕这句话,傅瞻可放开了心思说,他认真道:“年少时,我们常在一处狩猎,观南可把女子当成是猎物,就好比这天上喜好自由的鸟,你将它关进笼子里,就算对她再好,她心里对你有抵触,就总想着跟人走。”
傅瞻又不可控制的提了一句‘跟人走’,随后又道:“你不如打开牢笼真让它飞,没准她觉得外面世道险恶,就自己回来了呢?”
顾慕倒是没开口,净思在一旁听的直接问:“若不回来呢?”净思觉得,傅瞻一个到现在都没讨到夫人的粗鲁公子,嘴里应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果真,傅瞻笑了下:“这世道险恶,不只是真的,也有假的,在她离开的路上,命手下人暗中给她些小苦头吃,到时候还愁人不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