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中……
容温说的半真半假,扬着刚睡醒懵懵的脸颊与顾慕眼眸相视,她想不明白宁堔为何要这般做,她先前见他时,就表明了不希望让顾慕知道他与她相识。
而且,宁堔不是个愚钝的人,他若想在上京城里仕途走的稳,是不能得罪顾慕的,可他今儿这般做,明显是故意的。
在问清楚宁堔为何这般做之前,她还是要护住他的。
而适才的书信被顾慕看到了,她有嘴也说不清,只能拿适才在宫中的事与他掰扯,或许让顾慕以为她也在生他的气,会好一点。
容温将目光落在顾慕身上,等着他的反应,顾慕神色间没什么情绪,冷白指节抬起,给容温将身上有些歪斜的狐裘理好,在她身前低声道:“装的不像。”
“嗯?”容温有些发怔,装——不像吗?
顾慕骨节分明的手从她耳边离开,出乎容温的意料,顾慕不与她解释,也未对她生气,只是神色平和的吩咐净思:“找两个人把箱子搬去木桂院。”
净思正绷紧了神经站在一旁,闻言对他家公子应了声。
随后,顾慕看了容温一会儿,嗓音依旧平和:“既是困了,便回木桂院歇着罢。”他说完,抬步向着府中走去。
太平静了。
容温是知道的,顾慕若是不想被人看到他的情绪,谁都瞧不出的,她站在那里,抿唇想了想,她都能看出宁堔是故意的,那,顾慕自是也看了出来。
所以,才会如此平静?
她不信顾慕突然变得大度了。
宁堔不止唤了她‘温儿’,还写了和她在扬州时的事,用词很暧昧。
容温想不明白,只能认为是宁堔来给她送东西,不是她偷偷跑出去见他,也没什么可生气的,而且,他和萱阳公主的事,不也没跟她解释吗?
她这样想了一会儿,就回了木桂院。
这会儿,天色已逐渐暗下,容温先是沐浴了一番,从净室出来后,先坐在书案前,提笔给宁堔写了封书信。
随后才又用的晚膳。
待上了床榻,她让叶一将皇后送她的那对小老虎玉雕拿到床榻上,在手中把玩。
她从未想过,皇后与母亲年少时竟是好姐妹。
夜色逐渐变深,容温倚在迎枕上目不转睛的瞧着玉雕,不觉间就想到了母亲的模样,起初她有些不愿想,想到了也总是会难过,这会儿,却是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柔软指腹将冰凉玉雕触的温热,正出神的想着事情时,容温觉得指腹间有些凹凸感,下意识将触摸到的小老虎尾巴处拿起细看。
这两只小老虎玉雕是用上好的独山玉制作而成,本是光滑水润,容温垂眸去看时,却在小老虎尾巴处看到了镌刻的字迹。
安舒卿。
上面是母亲的名字。
容温又拿起另外一只去瞧,小老虎尾巴处同样有镌刻的字迹:“陆期。”容温一时间有些怔愣。
陆期。
是平江王的名字。
母亲为何要送给皇后镌刻着她和平江王名字的玉雕?
容温秀眉微蹙,母亲自是极讨厌平江王的,根本不会把她的名字和平江王的名字镌刻在成对的玉雕上。
她思绪流转,一时间心中又变得复杂,本是倚在迎枕上有了一丝的困意,这会儿又不见了,她想起身去找顾慕。
还不到亥时,他定没有歇下,只是,她有些猜不透宁堔给她送东西又写书信的事,顾慕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思忖了番,还是让叶一给她拿来了狐裘,挑着灯向木莲院走去。
入了冬的夜间更为冷寒,木莲院里与以往的烛火通明不同,今夜漆黑一片,容温站在门前朝着书房处看了眼,平日里顾慕都是处理公务至深夜才睡下。今儿不到亥时,就歇下了?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转身回去,本是漆黑一片的书房忽而燃起了一豆烛火,随后烛火轻晃,被人拿在手中‘走’到了屋门前。
顾慕站在门前朝着容温看过来,嗓音依旧平和:“并未睡下,过来罢。”容温闻言脚下步子挪动,向着他的书房里走去。
往日里顾慕的书房中燃的是安神的檀香,铜兽炉里总是青烟袅袅,今儿却是变了气息,容温从一走进书房就闻到了。
顾慕,饮酒了。
顾慕问她:“想问我什么?”他坐在书案前,书房内除了容温提来的那盏灯,就只有他适才点燃的那豆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