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走过面包店,傅青逸把自己厚实的冲锋衣稍微拉起来了一点,遮住自己的下巴。
良久,傅青逸才缓慢回答:“……小狗死了。”
“饭饭?”谭佑霜看起来相当震惊,但他似乎立马意识到这是扎在哥哥心中的一根刺,于是主动把手伸上去牵住了傅青逸。
“怎么了?”谭佑霜小声问傅青逸:“小狗是出现什么意外了吗?”
“不是,饭饭是被人从楼上推下去摔死的。”
“我甚至……我甚至见到了它流着血的尸体。”
小孩听见这话,傻了。
他完全想象不到家里会有谁做出这种事,所以只是呆呆地又问了一个问题:“怎么会这样呢?”
“当初见义勇为奖励了我五万块钱,我没有用,全拿给我妈了。”傅青逸的声音平静得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但谭佑霜感觉他的手心在抖:“她拿着笔钱去做了一些投资,前期赚了一些,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妈居然去借了高利贷。”
谭佑霜瞪圆了眼睛,屏息凝神地听傅青逸往下说。
“追债的人先跑到了我妈公司里,去要挟她。万幸她躲开了,但后来有一天,追债的人又突然追到了我家里。我妈当时反应快,扯着我跑到了楼上躲起来,没被他们找到。但是他们把锁破坏了,把小狗从楼上推了下去,还打电话威胁说,要是再不还钱。”傅青逸似乎很平静地转述:“那条狗的下场就是我们的下场。”
谭佑霜看起来似乎比他着急多了。
“那最后还差多少钱呀?还清了吗?”
傅青逸却不急着说这个,而是问:“你知道我有个爸爸吧?”
“我从来没见过他。”小狗老实回答。
“挺巧的。”傅青逸扯着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我也没见过我爸。”
“我爸我妈以前是自由恋爱。”傅青逸向谭佑霜说:“在我妈还怀着我的时候,就被那个男人抛弃了。他当时是一家工厂厂长的儿子,希望和另一个家境比较富有的女孩结婚。我妈是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他家里人看不起我妈。”
“我妈未婚先孕成了个笑话。她独自一个人跑到小城里生了我,然后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最开始借高利贷只借了几千,她不以为意,觉得很快就还得起,但是她不知道利滚利太吓人了,没多久她要还的钱就翻到了接近三十万。”
“她还不起这个钱,对吗?”谭佑霜怯生生地问。
“嗯。”傅青逸继续讲:“她先去找了我外公外婆,结果他们把她赶了出来,去找了一堆亲戚,最后只借到了四万多。”
“那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