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酝酿了下,又深吸了口气问:“就是那个,上次下雨天来看着我的哥哥,他是不是在高级班……”
程雪其实还想问,他弹得怎么样,她还要多久才能追赶上他。
如果……如果她再努力些,一天练一个小时不够就两个小时,两小时不够就三小时四小时,只要她能升上高级班,是不是可以和他上同一堂课。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开始在嗓子里发涩发酸,变得她怎么也问不出口。
她低下了头,听见老师说——
“你说他啊,小曦他已经不跟我学琴了哦。”
程雪:嗯?!
怎么会?
她蓦地抬头看向老师,听见她继续补充说:
“小曦是我的外甥。在他很小很小,四五岁刚会拿笔写字时,就开始跟着我学琴了。”
“他很有天分,也很努力。如今他的水平,说是能单独出去开班教学都不为过。”
“我倒是想留他在琴行,可惜今年他升上了高中,市一中学习抓得紧,他妈妈不同意他再把过多的时间花在练琴上了,偶尔得闲才来一趟。”
“说真的,我还挺惋惜的。”
话说到最后,老师还感叹了下。
一旁,程雪也连忙跟着小小声地“哦。”了一句。
心里却茫茫然地落空了。
她知道她这小半学期来的努力只能是打了水漂。
她应该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三分钟后,
赵惠媛如程雪预想般出现,得知程雪这学期进步很大后,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回程的车上,她说:“虽然古琴老师夸你了,但你可不能骄傲,要继续努力,听到了没有?你和最优秀的同学还是有差距的。”
“知道了。”程雪答得有气无力。
“你这孩子。”程雪的语气让赵惠媛有些不悦。
间隔了会儿,赵惠媛又问:“明天的书法国画班也是这学期的最后一节课了吧。这是你的强项,好好复课。”
“好。”
书画一直是赵惠媛不太操心自家女儿的领域,她的天赋在那。
程雪是这学期刚开始学书画的,短短小半年的时间,她现在的水准已在初级班一众八九岁的孩子中鹤立鸡群。
临近年关,按照惯例,最后一节课老师就不讲课了,由小学员们自行选择最擅长的题材作画。
最终的成品,会被老师编辑在一本日历中,自费印发,回赠给每一个学员。
程雪是第一次参与这种活动,虽然她还未从昨日的打击中完全走出,但心下还是抱了些新的期待。
便难得地起了个大早,催促着赵惠媛一早把她送去了书画班。
冬日里的早晨微微起着雾,程雪到教室时,那扇久浸着书墨香气的门还掩着。
这个点,老师还没到吧……
她随手象征性敲了敲门,并没有期待有人开门。
室外有点冷,楼道里穿堂而过的风有些喧嚣。
程雪左看右看,也只有教室大门左侧能避开些风口,想了想,她便背靠着门蹲了下去,开始往自己手上呵气。
哪想半分钟后——
门“吱呀”一声地被从里面旋开,程雪瞬间失去了重心。
她就要跌倒了,却被一双手托住了后背。
与此同时,一阵温热的鼻息轻轻柔柔地呵在了程雪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