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完蛋了,儿子也不正常了qaq
袖子一转,宽大的袖子像步屏一样将颜燮兜到了身前围着:“不要看了,那不是你能跳的。”
颜燮羡慕地道:“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跳呀?”
【你的审美被狗给吃了!什么时候都别跳!】六郎耐心地哄骗幼儿:“那是老翁翁们才能做的事情。”
颜燮眼巴巴地看着跳疯魔舞两个蛇精病,比划了一下身高,十分泄气。六郎心下大定,好歹是把儿子给掰回来了,挟了一筷子他喜欢吃的蟹肉:“来,吃。”
蟹肉性寒,平素不许多吃,颜燮得到开禁的指示,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过来。六郎心里一抹汗,当爹可真不容易啊!
哄好了儿子,六郎才放心地跟他姐联络起感情来了。
颜神佑得以封王,倒一副无悲无喜的样子,既不笑容满面、也不诚惶诚恐,就好像办了一件日程表上的待办事项,提笔一勾。就这么简单。
听六郎说:“府里明天设酒么?”颜神佑轻笑着答道:“设的,已经让他们安排去了。大娘几个也该回去了,见一面少一面,正好吃个酒,告个别。”
六郎想了想,还是小声提醒:“仔细有人借机生事,人来人往,正是人多眼杂的时候。混进一二想借骂你扬名的,事儿不大,却是烦人。”
颜神佑道:“我找四叔借舆部的人盯着,再跟杜黎那里打个招呼。能防则防,实在防不住了,倒也没什么。自打做了这件事情,我就没有想过所有人都会看我顺眼,”忽一失笑,“便是不做这件事情,瞧我不顺眼的,也是大有人在的。还能为了他们夸我一句,就把自己变成他们舌头上的玩偶不成?”
六郎道:“……那是他们浅薄。”
颜神佑道:“那可不一定。你以为,觉得阿爹做得不好的人就没有了么?大周新政,断了多少人的财路?为着一个盐政,现在还有人吵吵呢。天下的人多了,总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你,你又不是银子。有跟他们怄气的功夫,不如去做点正经事。”
六郎犹豫了一下,看看气氛还挺不错的,小声问道:“阿姐觉得,现在做的是正经事儿?”
颜神佑左右看看,附耳道:“我的正经事儿,与你们的正经事儿,不一样。”
六郎眼睛瞪得圆滚滚的:“阿姐的正经事儿,就是教几个小丫头读书?她们就算做官,数目也不足十分之一。”
颜神佑道:“这是再正经不过的一件事了。有一个知书达理的母亲,对孩子将来十分重要。你想,一头是个明理的母亲,一头是个无礼的泼妇,谁更能养出好孩子来。孩子,就是国家的未来,不是么?只是如今,我们的能力有限。小康以上的人家才能从容让儿女读书识字,慢慢来吧,要做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
殿上鼓乐声声,六郎不太确定颜神佑是不是认真的。颜神佑捏着酒杯,眯起了眼睛,看着两个乱神上蹿下跳,轻声道:“不要以为这个不重要。崇道堂里,我对你讲的,你还记得么?文明开化,不是说多识了几个字,而是在心。不只在庙堂之上,更在江湖之远。”
六郎将酒杯往桌上一顿,凑近了问:“怎么说?”
“限制别人,会让自己也变得狭隘。害人,终会害己。往大了说,国家需要动起来,不能死气沉沉。太结实了,反而不是一件好事。我不是说要战乱,而是,要让人有奔头。世间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腿脚不好,就会行动不变,行动不变做什么事情就都会受限,身体受限,性情就会暴躁,一旦暴躁没有耐心,就会坏事儿。哪怕做一件事情,不用脚,也会坏在脚上。”
六郎道:“新政诸事,皆有所成,唯此一桩,阿姐不知要做到何年何月了。”
颜神佑道:“正好,日子那么长,没有一点事情做,岂不要寂寞?人生一世,不妨将棋下得大一点,才不至于束缚了自己的眼界,才好让自己显得可爱一点。什么时候国泰民安,海晏河清,我就能得道飞升啦!”
六郎:=囗=!姐,你怎么了,姐!为什么好好的变成修真了!你中了李彦的毒了吗?
颜神佑看他这个呆样子,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六郎抚胸怒瞪:“不要吓人好吗?别学那个谁,满嘴胡说啊,我会当真的。”
忽到唐仪在下面喊:“你们干看着做什么?一起来开心啊!”六郎保持着嘴巴没合上的姿势呆呆地转过头去,看到他岳父伸手把颜孝之从座位上给扯了下来。
颜孝之领子被扯得歪了,一把抢回了袖子:“唐大你放开我!”
阿蓉表示,完全看不下去了,儿子再这么“熏陶”下去,这世道就不能看了,命保姆领走了颜燮。再看六郎与颜神佑说得投机,心道,可一定要一直这么要好下去呀。
宫中宴散,颜神佑一家当天就住在宫里。六郎昏头胀脑地回了东宫,一夜辗转反侧,就想他姐是不是真的突发奇想,借着攒功德要飞升!旁人说这个话,他能当笑话,他姐说这个话……画面太美,简直不敢看!那个蛇精病,说不定是真的这么想的啊!
六郎头很痛!联想到颜神佑那些个神神叨叨的事迹,头就更痛了!她一定是老天爷派下来折腾我的!
阿蓉心颇不安,宴上她分明看着这姐弟俩凑在一起说了许多话,回来六郎就睡不安稳。阿萱数着更漏,约摸到了丑时,六郎还是在翻身儿,轻声道:“翻来覆去的,被子里的热乎气儿都要散了。你热?”
六郎呻-吟一声:“阿姐要修仙了……”
阿蓉翻个身,拍拍六郎的背,哄宝宝的一样的说:“乖,睡吧。”睡醒了就不会说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