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赵无絮被这声音吓得肩膀一缩,不敢出声,“扑通”一声双膝下跪,她始终低着头。
赵国粱在外头忙了一天,回来一看手机差点没把他给气死,现在身心都很疲惫,他重重叹了口气,“说说看你今天干啥去了?”
“在徐姐那里做手工。”
“什么时候去的?”
赵无絮抿了抿唇,眼神瞟向赵国粱脚上那双补丁很多的解放鞋,“四点半。”
赵国粱问:“你放学了吗?”
“没有。”
赵国粱蹭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指着赵无絮垂下的脑袋,厉声道:“知道没有你还逃课是吧?你到底长没长脑子,我和你妈那么辛苦供你上学,你还逃课!”
赵无絮淡声,“那是节体育课。”
“体育课就不是上课了?”
“其他课我都有好好上。”她抬头直视自己的父亲,在看到他黄干黑瘦的面容时,鼻头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酸,她道:“其他课我都听您说的会好好上,但体育课我不想上。”
她的目光移向站在旁边的女人身上,声音冷清:“她不是我妈。”
“混账话!”
随着赵国粱话音落下的是桌上的那个搪瓷杯,“砰”的一声杯子四分五裂,散落出的茶水溢到了赵无絮脸上,还好水不是热的。
赵国粱怒不可遏,“她不是你妈谁是你妈!”
赵无絮面不改色,茶水从她下眼睑滑落,“我妈早没了。”
对于这种时常会上演一次的场面,陈晶莲是早已习惯,她两眼向上一翻,语气厌烦:“谁稀罕你叫妈似的。”说完扭头走到进门左边的第一间房,看着里面正认真写作业的人,面色立即换上慈爱:“无忧啊,今天作业多不多?
盘腿坐在地上的赵无忧慌忙地收起手上的小陀螺,面无表情地睨了进来的女人,扯过木板桌继续写英语作业。
房门被关上,房间和客厅的说话声被隔绝开。
赵国粱胸腔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他的音量渐渐拔高,邻里邻居都能听见,“你也知道你妈没了,养你到现在的是这个你这么多年都不肯开口喊一次妈的人,你这死脑筋怎么就这么固执,养育之恩你老师没教过你啊!”
赵无絮闷声不语。
那一年她七岁,她的妈妈走了才不到一年,陈晶莲就来到了这个家里,这其中有多少龌龊的缘由她那会不明白现在能不明白吗。
赵国粱吸了口气,颤着声问:“我再问你一遍,下回还逃不逃课?”
赵无絮撇嘴:“不逃。”
“好。”赵国粱的气消了不少,他低沉着声问:“现在这屋的女主人是不是你妈?该不该喊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