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鹏飞则不一样,和张文忠、侯文诏二人并非亲师兄弟,他是另一位相声老前辈,吴宝顺的独子。
相声行当就那么点大,老先生们多以兄弟相称,于是到了张文忠这一辈儿,大家伙儿也都是师兄师弟这么称呼着。
三人一起包下这间老宅子,带着一拨徒弟们开了【梨云社】,希望相声这一行传承下去,让观众们回归剧场。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
直到如今,三人才真正理解了当年老先生们是多么的不易。
从前,老先生们那都是在街头卖艺,仅凭一张嘴,便要让听相声的路人心甘情愿地掏钱,何等的困难啊!
可尽管条件艰苦,老先生们不也坚持下来了么?不但靠着手艺赚钱养家,还把相声这门手艺传了下来。
然而轮到他们这些后辈,却属实不怎么争气。
眼瞅着相声一天天没落,除了唉声叹气,别无他法,这才是令人最绝望的地方。
几天前,张文忠接到虞非晚的电话,突然说请了位“高人”过来教大家说相声。
这可让张文忠听得一脸懵逼。
要不是因为虞非晚是师姐炎清的亲闺女,他打小看着长大,非觉得她是在整蛊自己不可。
不过【梨云社】这样耗着,横竖也是死,索性死马当活马医,姑且看看这“高人”到底什么来头。
张文忠和搭档吴鹏飞一商量,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江野和虞非晚按照约定的时间过来,见了面相互一番介绍,几人拱手寒暄了一会儿,便直奔主题。
理论讲得再精彩,都不如实际演上一遍来得直观。
教相声,江野自知是不够格。但毕竟前世德云社的辉煌摆在那儿,演一场,帮【梨云社】的人开开窍,没准能让虞非晚这位师叔破局。
吴鹏飞挺着个肚子,慈眉善目地提茶慢饮道:“你俩先对对包袱?”
这一场江野逗哏,张文忠捧哏,谁使活,就得按谁的节奏来。
江野挑重点的包袱给张文忠说活:“您跟着我说就成,没问题。”他心里有谱。
虽说相声是三分逗七分捧,可包袱响不响,还得看抖活儿的技术;只要包袱埋得好,捧哏都会被带得超常发挥。
“上台别慌,小江,忠叔给你兜着底儿呢。”张文忠起身,拿掉眼镜。
江野也摘了手表:“得嘞,争取不给您丢人。”怎么说也有上辈子在德云小剧场的表演经验,他稳得住。
虞非晚根据身高,从行头架上挑了件深蓝色的长大褂。
江野从下面开始系扣,每一步有条不紊,待穿好了,虞非晚又帮他理了理边角。
张文忠在旁点头,说道:“等会儿,非晚你来报幕?”
虞非晚笑着应了声好。
越是传统手艺人,越是讲究规矩。哪怕江野是过来“指点”一二,哪怕今天只有一场,张文忠也严格按照演出的规矩安排,该有的环节都不能少。
大褂上身,江野表面平静,内心却不由地感到兴奋。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过把相声瘾,他不禁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