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嵩阳笑着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无所谓地道:“开个玩笑罢了,我若是敢娶你,只怕飞剑客要追杀我到天涯海角吧。”
脸上虽然好像一副很怕的样子,其实他心里却在想,若是她愿意,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他都心中欢喜。
到底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他已瞧得明白,那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羁绊,并不是他可以斩断的,那又何必叫她为难。
郭嵩阳一走,他们便没了留在此处的理由,阿飞思忖片刻,打算带阮如苏去寻梅二先生。那人虽疯疯癫癫,可是医术却是天下一绝,或许他能有办法治好阮如苏。
阮如苏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她根本没有失忆,自然对治病并不是很上心。不过阿飞的理由合情合理,她也没什么好拒绝的。
从兴云庄到梅二的住处并不远,乘马车也不过就一天的距离。阿飞拉着缰绳,思绪有些恍惚,这样的场景真是令人有些怀念。
阮如苏扶着车门,一偏头就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奇怪地问他:“你在想什么,似乎很开心。”
“以前我将你带回关内时,就是我赶车,你在车里坐着。那时候我们还遇上了大哥李寻欢……”自从阮如苏失踪,他整整两年不敢回想从前,现在想起来,又似乎一切担忧恐惧都不记得,只记着那些欢乐的时光。
阮如苏没有再坐回车内,而是靠着他认真的听。梅二的庄子空荡荡一片,连人影都没有一个。阿飞不敢将阮如苏一人留下,便拉着她小心查探情况。
庄子里的一切都十分完好,应该没有发生打斗,倒像是里面的人自己搬走的。可是也没听说有人找梅二的麻烦,他为什么要举家搬走。
“你们是找这庄子的人吗?”一个挑着两捆柴的农户疑惑地看着阮如苏和阿飞。
第178章
“是的,你知道他们家为什么搬走吗?”阮如苏轻轻点头,客客气气地询问道。
见这样美丽的姑娘问话,那农夫紧张地揉了揉自己裤子,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知……知道,他们家是……是被人……请请去给人治病了。”
“给什么人治病?”阿飞追问道。
“好像是……是城里的柳家的人,我从前去城里见过他家的马车。”
得了梅二的消息,阿飞心中总算松口气。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希望,于是二人便往城中柳家去了。
一进城,阿飞注意到两旁的许多店铺牌匾上都有个不起眼的柳字。有客栈,粮米铺子,银楼……几乎涵盖了方方面面。看来这柳家在城中的地位不可小觑。
同时,他心中又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这么有名的柳家,为什么他从来没听说过……
“阿苏,待会儿去柳家,你小心些,我总觉得不太对劲。”阿飞抿了抿唇,提醒道。
阮如苏听话地点点头,手却不自觉拉紧他的衣袖。阿飞愣了愣,眼神不由得柔软起来,她还是同从前一样,很喜欢拉他的袖子。
柳家在城东占了很大的一片范围,驾着马车走了许久才寻到门。看门的是位壮硕的男子,见阿飞穿着简单却也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反而好声好气地解释,说他家主人还未回,梅二先生也跟着出去了,家中没有人能接待。
阿飞听罢,也不为难他,只说改日再来拜访。阮如苏却没有多失望,坐在阿飞身边笑着道:“你也莫要不开心,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起码我还好好活着不是吗?”
没有谁会不介意自己没有过去,阿飞知道这不过是她安慰自己的说辞。想到这,他更加心疼对方,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温柔地握了握她的手。
马车刚驶出巷口,一辆装饰考究的马车刚好从旁边驶过。车把式一时没控制好马,差点将车撞了上来。
好在阿飞反应极快,将马狠狠抽了一鞭,这才堪堪躲过。他脸色一沉,就欲与那人分辨,阮如苏却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算了。
“那人也非故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瞧着他车上那人非富即贵,想来是会好好管教对方的。”阮如苏瞧了那马车一眼,安抚地拽了拽阿飞的袖子。
阿飞看了她一眼,叹气道:“你就是太好欺负。”阮如苏听到这话,心中有些好笑,大概这世界上回觉得她好欺负的,也只有阿飞了。
她想到这,忍不住凑到他面前,逗他道:“那你会欺负我吗?”
对着那张明媚姣好的脸,阿飞不知怎的竟然想到了些令人羞涩的事。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另一种欺负的……
那张冷峻的脸染上淡淡薄红,磕磕绊绊地道:“我……我怎么会……会欺负你……”
另一头,车把式见对方没有上来纠缠,先是松了口气,后麻溜地跪在地上,朝着马车磕头。一边磕还一边求饶:“小人惊扰了公子,还请公子恕罪,请公子恕罪!”
马车里没有任何声音。
车把式心头一凉,只觉得自己这次大概是小命不保,整个人瘫软在地放声大哭。车里此时传出一个凉薄的声音:“哭什么,你家公子早就走了。”
梅二抱着酒,瘫在马车上翻了个白眼。这柳家人还真是神奇,仆人也怪,主人也怪。不过只要有美酒,有趣事,人怪点又与他何干。
柳公子去了哪?
或许,是更有趣的地方。
夜晚,寒鸦间歇性地叫上两声,给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添上了一丝诡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