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呈不想说话,装作没听见在桌面上趴下来,眼镜有点硌鼻梁,他又把整张脸埋进臂弯里。
“七点小西门见。”
纸条上是这样写的,附加两眼睛一张嘴的潭氏笑脸。
等喻呈停下做语文习题的笔,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一刻。
在这么糟糕的日子,潭淅勉竟还没事人似地约他逃课,他又不是看不见那个成绩。
一想到排名,喻呈又免不得记起理六班的榜上,潭淅勉雷打不动地在班级22名,如果学点就升到15,完全不学就到25,人家挺稳的,倒把他这个好学生带倒退了。
关于他此次滑铁卢,潭淅勉大概觉得极有趣,也很好笑。大概率约他今天翘课出去就是说这个,少不了揶揄嘲讽,定要揽着他的脖颈,说些气人话,说不准之前带他出去、乱他心神,也是他故意。
这样一想更羞愤。也不知道该气自己,还是气旁人。他决定爽约。
结果本来要到八点的晚自习,七点半提前结束,原因是天色阴黑,要下大暴雨,老胡破例放大家早点还巢。
喻呈都快走到大门,鬼使神差想着要不再去小西门看一眼,走过去发现一道影子,被乌云蔽着,人竟然真的还在。
看到人来,潭淅勉倏地起身,站起来的时候简直眼冒金星。
“半小时,喻呈,整整半小时!”
他看上去忍无可忍了,蚂蚁洞掏了,树下的野草也撅光了,用手机打贪吃蛇都快要通关。
喻呈抿紧嘴唇默了一下,潭淅勉以为他打算道歉,结果他垂着眼说:“以后你别找我出去了。”
潭淅勉愣怔,但他不傻,立刻猜出缘由,又过来揽他肩膀,无所谓地说:“因为考试啊?”
“一次考不好又不说明什么,学霸也会考不好,学渣也会……”
没等听完,喻呈挣掉他的手臂,动作很大。
“你想笑就笑好了,用不着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潭淅勉看着他:“我不想笑。”
“你敢说你撺掇我逃课,没有一点想看我笑话的意思?”
这一点,潭淅勉不能说自己清白。
“是,觉得好学生也翘课挺好玩,但你考不好有什么好笑的,世界上有这么多人,比如我,这次考得好,下次考不好,你就非得一直考得好?你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毛病!”
喻呈认真盯着他:“我可以考不好,但不能因为别人影响才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