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维音身上的灼痛,似乎有所缓解,但并没有完全消散,她挣扎着睁开双目,望见翟祯安紧蹙的眉,细长眼眸里涌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夫人……”
原来,他并没有出去,一直在房内陪着她。
“半个时辰……过去了么?”
她张口,尝到嘴里浓烈的腥涩味。
“没有,还有一炷香时辰……你还能坚持吗?如果不行,本少爷立刻让……”
“不……”虞维音咬牙,脸上的神色依然坚定,“我还可以坚持,不能放弃……”
到这个地步,一旦放弃,便意味着功亏一篑,她所受的苦也将变成徒劳。
雍尚此时,对这位少夫人已经生出许多敬佩之情,在旁边点头道:“少爷,相信少夫人吧,也许少夫人当真能抵挡住蝎王的毒。”
翟祯安抿着唇,拉着宽大的袖摆,替她轻轻擦拭额前细密的汗珠,见她贝齿咬着唇角,唇上现出密密麻麻的咬痕,颇为心疼地伸出手,缓缓抚平她的唇。
“夫人,要是疼得厉害,你就咬我的胳膊吧。”
他将冰凉的手臂,送到她唇边,感受到她浑身散发的热气,几乎要将人溶解。
虞维音忍着太阳穴的痛,勉强睁开双眸,摇了摇头。
“不,不痛,我还可以坚持……”
翟祯安因她的这几句话,心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她在他面前,说得最多的是“我可以”、“没事”,他从未见过她示弱、诉苦的模样。
而这一刻,当她满脸苍白、满头是汗的躺榻上,嘴里还说着这些话,他的胸口像是莫名被人狠狠极了一拳。
张了张口,想要责备她,最终还是抿紧了唇一声不吭。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那炷香在室内缓缓燃尽,只留一丝余灰,雍尚欣喜地开口提醒道:“少爷,少夫人撑过来了!”
“夫人,你没事吧?”
翟祯安轻握着她的小手,嗓音有轻微颤抖。
虞维音从一阵昏沉和疼痛中,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她轻轻动了动指尖,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除了有些疲惫和虚软,并无其他不适。
“夫君,我没事,现在就让雍先生用妾身的血给永乐解毒吧。”
她心里记挂着那孩子,也清楚地知道,永乐一旦出事,她将面临的是什么后果。
如今离百岁宴没几日了,宴席上来的都是权贵名流,永乐身子抱恙,虞维音难逃其咎。
那背后的人,也是够狠心,通过对付永乐,来对付她……
雍尚从药包内掏出一把小匕首,两枚银针,走到虞维音面前,又命人将摇篮内的永乐也抱了过来,朝翟祯安示意道:“少爷,那在下开始了。”
翟祯安沉沉颔首,雍尚便干净利落地执刀,朝着虞维音伸出的手腕,轻轻一划。
只是一瞬,腕上刺痛,涌出殷红的鲜血。
雍尚用水晶瓷碗装了一小盏,继而用刀轻轻滑过永乐的手腕,随着水晶瓷碗内血迹的蔓延牵引,永乐腕上很快涌现出一条黑线。
雍尚眼疾手快,用一根银丝线钳住那黑线,等彻底从永乐腕中牵出时,能明显看到是条一寸来长的蛊蝎。
整个过程,永乐都安静地熟睡着,没发出丝毫哭叫。
虞维音忍着腕上的疼痛,心中骤然生出紧窒。
“雍先生,永乐她为何这般安静?”
翟祯安也凛了脸颊,冷冷看向雍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