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诏说的没错,恶鬼低眉顺眼站在刘公子旁边,一点也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反倒像个求安慰的孩子。
“怎么回事?失败了?”刘公子神情充满鄙夷,“瞧瞧你的样子,活着的时候唯唯诺诺,死了也这般没用,下辈子莫要做人了。”
刘公子训斥着,神情警惕地看向四周:“没被人发现到这来了吧?”
恶鬼做不得声,他又自言自语:“也对,衙门里那些废物能做什么,听说是索命的冤魂不得屁股尿流地爬走,哈哈哈哈哈哈,废物就是废物,上不得台面。”
拄着拐杖的管家在他身边低眉顺眼地站着,与那恶鬼一起,模样很是虔诚。
没等他高兴太长时间,一道女声从屋顶穿过来:“不好意思,我可看见了哦。”
刘公子与管家脸色骤变,望向黑暗处,恨不得用眼神杀了那个隐藏着的人。
“何人在说话,敢不敢让我见上一见?”刘公子又垂眸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语气嘲弄,“既然发现了我的秘密,就别想活着离开。牡丹,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那恶鬼不知为何格外听他的话,说完,一团黑气从刘公子身旁打过来,晏惊时偏身躲避,跳下屋顶:“又见面了,刘公子。”
刘公子眼睛微眯,想起了什么:“原来是你,我就说在迎凤楼里怎么没见过你。听说你与叶家那个小丫头走得很近,想在我这查出什么?只可惜,你没命说出去了。”
“看你病歪歪的样子,靠这个恶鬼吗?”晏惊时又使出一记法术抵消了恶鬼的攻击,“不知道你是怎么能控制她的,不过还是提醒你,小心反噬哦。”
“你!”刘公子瞪大了眼,除了那个人,没人能在恶鬼手下全身而退,面前这个女子还是第一个,“你到底是什么人?”
恶鬼虽听从刘公子的命令,但攻击性却不高,好似只是为了完成命令拖延时间一样。也许她也不想被操控,若是能像梁方屏一样恢复神智,应该就没那么麻烦了。
想要恢复神智,怨气减少或许可行。可以借助五行珠将她身上的怨气吸走,只是五行珠需要近身接触才能生效。
晏惊时一边向恶鬼接近,一边嘲着:“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事了,等我解决了这个恶鬼,再好好问问你用的什么邪门方法控制她的。”
恶鬼很谨慎,打出一击后就会变换地方,搞得晏惊时在后面忙活了半天,连个影子都没抓到。
“这边!”身后传来沈诏的声音,“把她引到这里来!”
他站在身后两米处,地上还有个发着光的阵法,不知作何用处。
再接过几招,晏惊时发现恶鬼每次攻击后都会向左闪躲,或许可以借助她这个特点。
化被动为主动,晏惊时主动向恶鬼右侧攻击,如她意料般,恶鬼果然向左躲开。
晏惊时不断变换位置,在恶鬼周围绕着圈,让她背对着阵法,再使出攻击,引诱她踩进去。
阵法光芒大作,发出阵阵白光,无数条法术构成的细线将她缠在里面,挣脱不得。
沈诏高声喝道:“成了!”
见恶鬼被困,刘公子失去了依仗,管家甩掉拐杖,从靴子里拿出一柄尖刺,刀刃在月光下发着寒光,汇聚于尖头。
扔掉拐杖后,他像是触动了什么封印般,腿脚变得利索起来,几个虚浮步伐后闪到二人身前。
可他只是个普通人,就算再厉害也斗不过一仙一鬼,几下就被定在原地。
他再不能行动,苍老的声音愤然道:“我看你才是练邪术的,妖女!”
“第一次听见这称呼,真稀奇。”晏惊时挑眉,“我记得我刚死的时候他们都叫我圣女来着,才多久的功夫,就变成这般了,啧,真是善变。”
管家啐了一口:“呸,胡说八道,蛊惑心智。”
“糟老头子你懂什么,别以为你岁数大就可以为所欲为。”沈诏气的鼻子都快歪了,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小爷我急了也是会打人的。”
管家将怒火转向他:“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沈诏:“你……”
这句话莫名耳熟,她好像这么说过别人,没想到这两个词会用在她自己身上。
“随你怎么说,还是正事要紧。”
晏惊时手腕翻转,光滑四溢的五行珠出现在她面前。
怨气被珠子吸附,血痕退下露出真容,恶鬼的眼神渐渐清明。
还未完全恢复神智,牡丹就默默念着“言郎,言郎”,待看清面前的刘公子时,又悄无声息地流下泪来。
刘公子大名刘忱言,自许下终身后,她一直这么唤他。
“哭什么?”刘公子伸出手想将泪拂下,却触了个空,“鬼门关走一遭了,还是这般软弱,看来真是没有半分长进。”
“为什么?”牡丹声音悲切,眼中含泪,眸光中不知是爱是恨,颇为复杂,“你既然如此看我,当初有为何与我许下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