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身后的亲卫们不明白她为何站在帐外不进去,一个个面面相觑。而帐中的人已经听到了声音。
帐帘自内掀开,安国公主几乎一眼就瞧见被围在中间的方镜辞。
他一身锦缎朝服,博带广袖,几年不见,气质愈发内敛儒雅。
听见动静,他回过头来,目光便那么猝不及防与安国公主茫然欣喜的目光撞上。
营中除了当值的、巡防没回来的,其余几位大将都在帐中陪着。除了方镜辞如今太子太傅的身份不一般外,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驸马爷的身份。
对军中大将来说,管他什么太子太傅,那是朝中大臣重视的官职,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反倒是他驸马爷的身份才惹得众将军提起兴致。
尤其是这会儿瞧着一向沉稳内敛的公主殿下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欣喜雀跃,众人顿觉自己有章多余。
众人瞧了瞧欣喜而不自知的安国公主,又瞧了瞧自安国公主出现后,便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的方镜辞,极其自觉起身,不动声色朝外走去。
帘子掀开又放下,帐中静谧无声。
“殿下怎么一直站在哪里?”许久之后,还是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方镜辞率先出了声。“难不成是怕了我,不敢上前么?”
几年分别的时光好似随着他的话音顷刻间消失不见,百感交集涌上心口,安国公主重重舒了一口气,一直以来无比冰凉的手心竟微微出了点汗。
“北魏都城还未攻下,你怎么会来此处?”她快走几步,快到方镜辞跟前时,步调又慢了几分。却不料方镜辞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她揽了过去。
“许久未见,殿下瞧见我,不高兴么?”他的手紧紧锢着她细腰,脸颊埋进她颈窝,呢喃细语在耳边响起,乍一听,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直到此时,悬在虚幻半空的心才好似摸到了一点地面的实质感,安国公主抬起手,缓缓放在他背上。
腰上的手蓦地收紧,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微微松开几分力道。却依旧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中,不肯放手。
尽管心中有几分不自在,但安国公主却任由他抱着自己。
怎么能不高兴呢?
远离长安,置身于战场之上,死亡杀戮常相伴,身体中流淌的热血都好似冷淡了几分。但只要一想到,遥远的长安城中还有人将自己的安危记挂于心中,便会觉得在那冷淡之下,还有一丝暖流缓缓流淌着。
她虽然未发一言,但方镜辞素来懂她,只从她放任自己动作的行为中便能瞧出她的眷恋与思念。
喜悦自心头缓缓流淌到四肢,连日奔波的风尘都被涤荡一空。
只不过安国公主未说话,帐外偷听的众将军有章忍不住,从外探进头来嬉皮笑脸道:“怎么能不高兴?殿下收到驸马爷的花时,就别提有多高兴了,恨不得天天把花带在身上!”